有一次,在北方的一个城市里,他遇到一个可能是喝了酒的警察,说他们私自带国家保护动物,犯了法,要把他的猴子带走。带走猴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带走他们的儿子,这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老丁上去和那警察理论,并拉住猴子不放,结果,那警察居然拔出枪顶住他的脑门,让他松手。
他还是坚决不放手。僵持一阵子后,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那警察只好收枪走人。“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养猴耍猴,靠猴吃饭的,怎么他说是犯法就是犯法了呢?”
2008年2月,正是春节放假期间,一天早上,老丁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先是说了一大堆的感谢我过年给他发短信问候的话和新年祝福之后,语气就明显急促了:他说他的儿子在广州附近的一个地方打工,前一天晚上给他打电话,说是被人绑架了,让家里马上汇款五千元,不然就打死他。老丁说这些话的时候,声调已经明显不一样了,焦虑中带着哭腔。
我先是安慰了他一番,然后又详细问了一下情况。正好那段时间,我采访了几起传销窝案,他儿子说的情况和所在的地点都符合传销的特点,我就告诉他:首先不要着急,不要汇款,马上报警,并给他分析了整个情况。我也在广州帮他报了警。
第三天,他又打来电话,语气明显轻松多了,他说他儿子已经被放了,现在坐上了回家的车。
再后来的几年,由于手机丢失,之前的号码找不到了,也就和老丁失去了联系。每次在广州街头碰到耍猴的,我都会问:认识老丁吗?得到答复大都是认识。再问老丁现在的情况,有人说他去别的地方耍猴了,有人说他去别的地方打工了,也有人说他年龄大了,没有力气再跑江湖了……
这段时间,河南耍猴人黑龙江被刑拘的事件报道后,我总是不由得想起老丁,想起他耍猴时的各种场景,想起他说的那句话:我们祖祖辈辈靠耍猴吃饭,怎么他说是犯法就是犯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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