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新年刚过,刘强和他的朋友们讨论:再采取暴力的形式不太好啊,莫不如改为“文艺演出”,“用侧面的方法来表达他的情绪”。
好友雷霆总是记得他说的一句话:我们改变不了别人,只能改变自己。永远从自己身上找问题。“放火肯定不行了。他也想过更温和、理性的方法,去游说呼吁其他人,但大家似乎有各自的想法。他希望国人能够团结起来,不再懦弱、窝里斗。这种演出大概就是要振兴起民族自信,感染他人。”雷霆说。
刘强会弹钢琴,能唱歌,还写得一手大字。2月2日,他写下了“日本谢罪赔偿”的字幅以及一封表达反对日本政客参拜靖国神社的大字信。三天后,刘强带着这些作品来到日驻广州总领馆门外,完成了首次表演;12日,他在日本国旗的背景衬托下高举起“中华崛起”的字幅;3月19日再造访时他遭到阻拦,但坚持将“表演”进行下去。
困顿与坚持
身边有人用恶毒的字眼嘲讽他的行为,也有人认为他代表了“民族血性”。雷霆在几年前第一次接触刘强时,还是他的心理辅导课程的学员,“他很与众不同。他传递出的那种正能量,让人感到正义感和勇气,让人敢于突破自己。”
但与众不同给刘强带来了麻烦。他的职业原是外语老师、翻译、心理治疗师,但原本与他有合作的外语培训机构、心理课程培训班,此时纷纷与他断开联系,致使他无收入的状态持续至今已半年,“不用日本人,咱们自己人就把我搞死了。”
刘强原本参加了广州的“新四军后代合唱团”,但他认为,他这个“后代”,和其他“后代”并不太合得来。据一位接近刘家的人士介绍,合唱团原本对从韩国回来的刘强尊敬有加,并让其担任合唱团的艺术总监,但自从“使馆表演”逐渐展开后,正副团长相继与刘强闹翻。
无处可去之际,刘强想,不如剃了头去自首坐监狱算了。他顶着一头短寸自拍发到朋友圈,旁边配的,是一张《亮剑》中李云龙横刀立马的形象。
4月19日,刘强把自己留了多年的长发一剃而净,只留贴着头皮的一层寸头,而后身穿军队作训服对着镜头自拍,并将其作为微信头像沿用至今。“因为焚烧靖国神社的事情未了,下周要去天河区检察院投案自首,所以可能又要坐牢了。自己先剃了头,积极准备中!”他说。
从韩国回来后,刘强表示对于监禁、关押等形式已无抵触情绪。相反,他还以上述形式去主动“求监”。他说:“我不愿这么不明不白地自由着。”
然而他并没有被投入狱。20天后,天河区检察院让登门而来的刘强去找公安局,而后公安局把他支到派出所,最后派出所民警的反应是“笑呵呵”。
除了公、检,刘强登门的还有领事馆。5月,他曾参加韩国驻广州领事馆举行的“岁月号”沉船纪念会,感慨受到了副总领事郑载男的“高规格接待”;近来他正在学习俄语,并到俄罗斯驻广州领事馆,在副领事谢尔盖耶夫的面前演唱了一首俄罗斯国歌。他歌喉不俗,“唱吧”软件里面各种语言的情歌之间,夹着“大刀进行曲” 和“万里长城永不倒”。
除了这些,没有更多的单位和组织与他有接触。原本应当与他站在一条战线上的“保钓”人士,也纷纷以某种微妙的原因与他决裂,翻脸为敌。甚至,父母双亲也与他日渐疏远。
但在另一面,刘强又总感到周围有人在“关注”着他,让他感到好笑。有一些陌生人时而出现与他联系,他则索性把他们拉进了一个微信群里。 “有(日本)朝日新闻的,有NHK的,有我们国家媒体的,还有有关部门的。我在里面说话没人理我,但他们又不退群,就在那儿看着你。”他说。在和北青报记者谈起刘强时,来自东京电视台的某记者曾拒绝作出评论。
6月11日午饭过后,刘强穿上那件笔挺的军装礼服上衣,拿起手机打开“甲午雪耻媒体群”,按下语音键:“我下午又要去文艺表演啦,要不要来看看?”
在步行到日本驻广州总领馆的路上,刘强自嘲地说:现在连他们也不来了。
作者:薛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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