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的孙思瑶讲述自己的故事。 韦亮 摄
孙思瑶接受面部整形手术。 韦亮 摄
6月18日,26岁的山西太原“小伙子”孙思瑶平静等待他成为女人的第三次手术。为了实现从小到大的最大梦想,他曾在街头募捐,曾计划卖肾,更是忍受了许多非常人痛苦,最终在泰国实现了变性的重要一步。
“做手术其实简单,但做为女孩融入生活却不容易。”即将走完整个改变过程的孙思瑶如是说。
农村娃的女人梦
“我天生就应该是个女人。”午后的夏日阳光中,一身女性装扮的孙思瑶平静中些许兴奋。对于即将开始的手术,他表示已经盼望太久。而对于别人异样的评价,他的“不在乎”是发自内心的,因为仍显粗糙的声音不断强调“我从小就是个女人。”
其实孙思瑶走上这条路并不是没有来由。在他的回忆中,孩童时代并不曾得到多少父母的照料。每次吵着买新衣服时,忙于生意的母亲总是抱来一堆花花绿绿亲戚们穿剩下的衣裤。出于孩子喜欢鲜艳色彩的天性,那个在乡村小路上玩耍的纤瘦身体每天都是女孩装容。
“我的玩伴们也大多是女孩儿。我一直认为我和她们是一类人。”孙思瑶讲述,待到七八岁时,他才发现自己和女孩之间的区别。那时候他失望至极,并排斥一切和男孩有关的东西。
“父母曾极力纠正我,后来我就偷偷穿女人的衣服。我喜欢关于女孩的一切物品。”孙思瑶说,从懂事起,“成为女人”就成了他的梦想,但苦于改变不了事实。长大后,关于“变性手术”的信息让他终于看到了希望。
偏执的“变性之路”
在有一段时间的每天清晨,位于太原市北部二龙山上的晨练者们总是会看到一个练声的身影。那是走上变性之路的孙思瑶在做最初的准备。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粗糙的男性声线变得细腻。
孙思瑶的行动马上就遇到了困难。身着女装带来的总是路人异样的眼神和讨论,家中更是遭遇父母亲属暴风骤雨般的反对和阻挠,并曾一度恶化到断绝关系的地步。但这并没有让他退缩,孙思瑶的“变性决心”决绝的近乎偏执。
他开始在网络上搜集各种信息,并融入这个群体的圈子;他开始在街头举牌募捐,喊出“这辈子做一回女人死也无憾”;他甚至曾一度计划卖肾变性。最终,他怀揣着“圈内人”的捐款奔赴泰国。
“躺在泰国的手术台上,我兴奋地心快要跳出来,催促医生赶紧进行。”谈及那段经历,孙思瑶表示,泰国之行完成了他人生中的最大梦想。
术后的孙思瑶吃尽苦头。长时间卧床、大把大把吃雌性激素药物、靠朋友的救助在出租房内过活,甚至几天不能好好吃一顿饭。但他表示在所不惜。
6月18日,孙思瑶再次来到太原一家整形医院,接受第三次面部整形手术。
“之前我们对孙思瑶进行了一系列身体检查和心理辅导,但面部还需要数次整形手术。”太原市丽都形医院院长王新灿说。王新灿表示,孙思瑶的先天条件并不好,面部男性特征明显,需要进行眉毛改型、瘦脸、祛除鱼尾纹等十余项手术项目。
“我就是要摆脱这副皮囊,完全成为女人。”孙思瑶说。
“我想收养个孤儿过平淡生活”
在被问及手术后未来的生活时,孙思瑶一脸憧憬。他说自己有一个同为变性人的男朋友,他希望结婚并过着平淡的生活。
“我可能会消失一段时间,然后开始新的生活。”孙思瑶表示,他知道有变性人手术后在酒吧等场所从业的例子,但自己对此表示不齿。他想结婚,并用自己心仪的全新身份过日子。
在孙思瑶的规划里,婚后他要保养一个孤儿,在一个陌生的城市里和爱人平凡度日。他希望世人能够接受他,给他自己的空间。
“但我知道这有点儿难。做手术容易,做为女孩融入生活却并不容易。”
“易性病”折射父母教育缺失
上海市精神卫生中心对孙思瑶的诊断是“易性病”。而医学界对“易性病”公认的解读是,这种性别认同障碍一般是孩子在性别认同期时家长的引导有问题。
而尽管因为此事几乎与家中断绝关系,但孙思瑶表示并不曾为此责怪父母的疏于管理。他认为父母终将会理解自己。
“追根溯源是父母教育的缺失。”山西省职业技术学院心理健康咨询室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王艳一针见血地说。她表示,对于物质的追求使很多中国家庭疏于对孩子的管理,数量巨大的“留守儿童”甚至一年见不到父母几面。这些处在“散养”状态的孩子们如果不在适当时期加以引导,很容易误入歧途。
早在2003年,中国首例变性人张克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曾表示,“易性病”让自己痛苦不堪。在接受变性手术后,更是被迫度过长达10年的漂泊生活。
“以孙思瑶为代表的易性病患者就是在性别认同期时产生了迷茫,没有在家长的引导下正视自己。”王艳说,中国父母对儿童的照顾不能仅限于物质上,此类事情应该成为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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