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7月22日,张英梅发了一条短信:“老二,请回电话。”焦灼的等待开始了,1分钟、2分钟、5分钟、10分钟……电话响了,“老公,你还在宜春不?我很担心你,我要回家看看孩子,先过宜春看看你吧……”秦学胜爽快地答应了见面,两人约定在宜春长途汽车站相聚。
这一晚对于专案组的警员们来说,过得漫长而忐忑,他们担心张英梅反悔给丈夫传递消息,担心秦学胜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天终于亮了。
早上11点是宁波到宜春的长途汽车的到站时间,几个小时前专案组就已经在汽车站部署了。张英梅与丈夫的见面地点选择在车站餐厅,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抓捕人员比较好潜伏,而且走向餐厅的是一条窄路,不容易脱逃。
中午10时50分许,张英梅的电话响了。“你到了吗?”一个厚重的男声来电,张英梅回答:“马上进站了,我在车站餐厅等你。”
20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句“你到了吗?”此时的张英梅已经在餐厅坐下,周围是警员,车站的各个出入口也已经部署了抓捕的警力。时间一分一秒的滑过,秦学胜一直没有出现。
11 时40分许,他再度打进电话:“你旁边是不是有警察!”张英梅一时有些惊慌,手机都差点吓得滑落。她身旁的侦查员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递过去一张事先准备好的纸条:“对方如果怀疑,你就说‘我大老远来看你,你还怀疑我,我心里很难受,不见就算了’,然后挂机。”张英梅照做了。大约几分钟后,张英梅又接到丈夫的电话,让她走出餐厅。
负责现场抓捕总指挥的何斌当时的位置在餐厅外,他敏锐地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下身着黄色军裤,上身穿白衬衫,脚穿一双黑色旧皮鞋,戴着眼镜。然而此人皮肤黝黑,那种黑是因为长期户外劳作造成的,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显得很别扭。7月流火,此人一身长衣长裤,更是令人生疑。
他判断:此人正是秦学胜,迅速跟了上去。
张英梅与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人很快看到了对方,“金丝眼镜”的眼神体现出一种虽然在努力克制,仍旧五味杂陈的表情,而张英梅的脸则像水泥面具般僵住了。
就是他!何斌一挥手,抓捕人员快速围堵上去。秦学胜反应很快,正好一辆出租车刚下客,他冲过去拉车门,而车门已经被先他一步的何斌按住。
秦学胜被捕。他对张英梅喊:“表姐。”而张英梅则唤他“老公”。他死死地盯着妻子,眼圈越来越红,喘着粗气。张英梅已经哭得瘫软在地上,她递给何斌一张纸条,让他转交丈夫。
07
在何斌的印象中,秦学胜语言表达能力很强,头脑反应快,跟他对话你完全想象不到他只有初中文化水平。有时候说起话来“刹不住车,需要喊停”,但当谈及案件本身时就直接回避,矢口否认自己杀人。
这时候,何斌想起还有一封张英梅托他转交的信,信是张在宜春宾馆时写的,信纸上还有宾馆的地址。“……你好好改造,不要恨我,我会带好两个孩子,一家人等你出来。”短信中信件中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敲击着秦学胜的五脏六腑。他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熊一样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他抹了一把脸,说:“是我干的。”
原来,秦学胜与张玉华在深圳打工时认识,虽然两人都40岁出头,但是在陌生城市同样社会底层挣扎着生活的现状让两人更多惺惺相惜之情。两人的这段关系已经维持了1年多。2005年12月张玉华提出要回老家,两人分手。秦学胜不舍,争吵频频。12月24日当晚,两人一同到小旅馆开房。去的路上,秦学胜还捡了几根麻绳,方便自行车运货时捆绑。
在 408房间,两人一番欢愉后,秦学胜问张玉华,分手的真相到底是回老家还是另外有人了?张玉华因此变得情绪激动,两人争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那一刻秦学胜更加坚定了情人移情别恋的推测,一股愤怒、懊恼、失落涌上心头,他先是用双手猛卡对方脖子,后又用路上捡的绳子将对方勒死。
他把张玉华塞在床下,把张的衣服叠放在抽屉中,于次日凌晨5时离开。他很奇怪自己的感受,本以为会特别悲伤,但是没有。临走,他还揣上了张玉华的红色手机。搭乘火车逃亡云南途径贵州时,手机突然响了,他把手机扔出了火车洗手间窗外。
张玉华至死,脖子上还系着秦学胜几天前在地摊上给她买的丝巾。
他在外潜逃,10年、20年,都是无形的监狱,就更没有出来的一天了,现在投案,你们夫妻很可能还有监狱外相遇的一天。
——警方给嫌疑人秦学胜的妻子张英梅做工作
你好好改造,不要恨我,我会带好两个孩子,一家人等你出来。
——妻子张英梅写给嫌疑人秦学胜的信。信件中每一个字似乎都在敲击着秦学胜的五脏六腑。他双手捂着脸蹲下去,那熊一样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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