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申冤
为洗冤,不能死信念支撑8年
京华时报:2007年10月10日,亳州检察院诉称,你与被害人代坤家有家族矛盾,遂产生报复意图,你与李保春预谋后,邀集李超,分别持斧头、锤、刀,由你带路来到代坤住处行凶。
代克民:一派胡言,都是刑讯逼供得到的,都是非法证据,我没杀人!
每次开庭,我都强烈提出五个要求:检方要说清楚拘留、逮捕我的根据是什么,提交杀人现场的指纹和遗留物,审讯我们的全程录音录像,证人被关押在蒙城县看守所取证的录音录像,同时我要求对刑讯逼供给我的身体带来的伤害进行伤情鉴定,但这5个要求始终没有得到回应,他们依然依照非法证据进行枉法追诉及枉法判决。
京华时报:2009年11月25日,亳州中院判处你死刑,听到这个消息你什么反应?
代克民:当时他们给我戴了8个月10公斤左右的大脚镣,我像死尸一样躺在铺板上,感到极度绝望,没有生的希望了。但我又想自己如果真的这样死了,就真的成了冤案,所以说我不能死,这个信念一直支撑了我8年。
京华时报:案件被安徽省高院发回重审后,亳州中院之后又连续两次判处你死缓,你没绝望吗?
代克民:没有,因为我没有杀人,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要上诉,我相信案件的事实会大白于天下,我也相信法律会还我一个清白。
谈获释
疾病缠身,盼冤案制造者受到追究
京华时报:今年1月10日,你被亳州中院改判无罪,但你并没有立即回家。你不想回家?
代克民:宣判后,我本来打算立即回家给已故的老母亲上坟烧纸,聊表寸心,但政府安排大概10个人把我和李保春、李超带到淮南,洗澡后换上政府买的新衣服,午饭后把我们拉到合肥滨湖医院。
京华时报:到医院干什么?
代克民:他们给我做了脑部CT、腰椎间盘CT、心电图等检查,检查出脑梗塞、腰椎间盘突出、心脏病、高血压。在医院治疗了10天左右,主要是吊水、吃药。在我们的再三要求下,1月22日,我们回到了家中。但是,我发现我基本丧失了性能力。
他们出钱给我们做检查、住院,实质上还是为了避开媒体。我女儿代金凤在合肥陪着我,她的手机也被政府人员收走了,不让我们与外界联系。
京华时报:回家这段时间,你主要做些什么?
代克民:最近主要是我的学生和亲戚来看我,安慰我。镇里的领导也来过,让我调整好心态,养好身体。我每天早上起床后打扫院子,有时候到操场走走,有时候在凳子上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京华时报:想问题?
代克民:什么都没想,脑子经常一片空白。被关以前我喜欢听歌、唱歌,也喜欢打篮球,现在对啥也没兴趣了。
京华时报:你还会继续当老师吗?
代克民:我很热爱教师这个职业,但是现在我的身体和脑子都不行了,心有余力不足。
被关这8年间,我失去了几个亲人,母亲去世都没能送终,我从一个人民教师变成“阶下囚”,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令我生不如死,只想得到应有的赔偿,补偿家人,竭残力回报社会。
我也很同情受害人的遭遇,希望公安机关能尽快找出真凶,还被害人、被害人家属及社会一个公道。
京华时报:你恨当年制造冤案的人吗?
代克民:恨!肯定恨!能不恨吗?我受了8年的罪,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他们给我的身体、精神带来了巨大伤害,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我无法释怀。在我们得到应得赔偿的情况下,我们可以给他们适当的谅解,但完全谅解是不可能的。他们执法犯法,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京华时报:你能记得住是谁对你刑讯逼供的吗?
代克民:名字我记不清了,但卷宗里应该有。
京华时报:申请国家赔偿的事到现在有没有最新进展?
代克民:从立案到现在,有县政法委和市中院的人找我们谈过几次,但到目前为止,还没给我们具体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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