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描
董思敏:我不会像父母一样
12岁时,董思敏就已知道自己是没有户口的人。在那些渴望上学的日子里,阳山二中的操场与姨妈家只有一窗之隔,看着学校里来来往往的学生,她会想象自己就是其中一员:“我要是也能上学多好啊……”
独自在家时,董思敏喜欢穿着表姐的校服,在镜子前摆弄,久久不愿脱下。表姐平时做作业时,她会坐在一旁看,几年下来竟认识了不少字。
而当4月28日摆脱“黑户”的阴影后,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具体干些啥,但她希望能在清远工作,最好离阳山近些,将来再找个好老公,建立自己的家庭。“我会好好经营我的家庭,好好教育我的孩子。”董思敏沉吟,若有所思,“不会像我的父母一样。”
“拿到身份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会经历些什么,都还说不准。”弟弟董振宇说。
无证之困
“不仅找不到工作,投宿都成问题”
长大后,姐弟俩琢磨着外出打工挣钱,减轻姨妈家的负担。“没有身份证不仅找不到工作,有时候连投宿都成问题。自己一个人到外地去,都会觉得提心吊胆。”因为没有户口和身份证,董思敏只能呆在姨妈家里,平日帮忙做做家务。她每天都在做家务中度过,每天早上7时,董思敏便起床为一家人做早饭,接着洗衣服、搞清洁,还要照顾两个小表弟。
16岁开始,弟弟董振宇就外出打散工,因工头同情,他得到了第一份工作:搬砖。但因为没有身份证,别人拿3000元一个月,他只拿800元。“他的工资要比其他人低,因为他没有身份证。”董思敏说。
“去年9月,董振宇从惠州回了一趟阳山,但回程费尽周折。”董思敏说,因为不识字,表哥亲自送董振宇到惠州车站转车到清远,然后叫清远的朋友到车站接车,接到后再帮他买好回阳山的车票,最后再送他上车,这样才回的阳山。
不少次,董振宇问别人:没有户口,没有任何自证身份的文件,死了是不是就像从未来过这个世界?这个问题,董振宇想不清。只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不如死了”。
办证之难
找不到父亲,就是没法落户
两姐弟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摆脱“黑户”的身份。
今年3月26日,阳山县领导接访日,李卫东带着姐姐董思敏再次找到领导反映问题,希望有关部门能特事特办,把董思敏、董振宇的户口落到自家去。去年的县领导接访日,李卫东也曾找过县领导反映此事。
当时,当地派出所对姐弟俩做了笔录,并叫他们去拍摄第二代居民身份证相片。姐弟俩将第二代居民身份证数字相片采集回执拿到公安局办理手续时,公安局表示需要出具他们父亲董常林的户口本。
“但董常林根本就找不到踪影,后来我们又找到董常林的兄弟,但他们始终不肯说出董常林的去向及联系方式。”李卫东说,6年间,他们多次找过村委会、镇政府、派出所等部门,能开的证明都开完了,但派出所的人说没有董常林的户口本,没法给姐弟俩落户。
阳山县阳城镇城北村松荣经济合作社出具的证明信写着:“现有阳城镇城北村委会松荣村小组村民董思敏、董振宇,出生当年父母是困难户,在家由外祖母接生。由于其母亲已病故,父亲不肯养其本人,多年来由阿姨抚养,所以至今未入户口。现要求上级有关部门予以办理入户口手续为盼。”
记者看到,阳山县阳城镇城北村村民委员会、阳城镇社会事务办公室均在证明信上加盖了“情况属实”的意见和公章。
得偿所愿
公安局开“绿道”,姐弟拿到身份证
4月9日,当董氏姐弟俩的遭遇被当地媒体报道后,当天下午,阳山县公安局民警专门上门为两姐弟做笔录,并承诺带他们找父亲董常林,尽快为他们办理户口。
4月13日,在民警陪同下姐弟俩到广州见到了父亲董常林。在民警调解帮助下,有了初步入户协议。
4月25日,阳山县公安局决定加快调查处理进度。3天后,董氏姐弟领取到户口本及临时身份证。
“看到他们拿到户口,我也很开心!”4月28日上午,阳山县副县长、公安局局长吕志卫将两张临时身份证交到了董氏姐弟手中说。
“等到今天,他们才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走出阳山县公安局后姨妈李卫东欣慰地说。拐过一个路口,看着在前面追逐打闹的姐弟俩,她长出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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