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中山大学一男生公寓楼二楼自杀研究生蔡洁挺的宿舍。门上的封条已被撕去。新京报记者 范春旭 摄
4月30日中午,中山大学靠近东门的一栋学生公寓的二楼,历史系研究生二年级硕士蔡洁挺寝室房门上的封条已被撕去,房门上方的玻璃窗半开着。
4月16日晚上9点多,这间号码为223的寝室门前,蔡洁挺的室友小庄外出跑步归来,“看到那始料未及的一幕”——蔡洁挺“用自缢的方式”“选择了离开”。
至今,没有一个目击现场的同学愿意详细描述那晚的“一幕”。只有小庄在事发第二天给学院写的一份1800余字的情况说明中,用寥寥300余字叙述他那晚经历的一切。
当晚9点22分,目睹现场后的小庄拨出了第一个电话。医务人员赶到后,看到蔡洁挺就表示不用再叫救护车了,因为已经没有抢救的希望。
新京报记者 范春旭
广东广州报道
同学们的回忆里,蔡洁挺是班上的“学术帝”,因成绩优异而被免试保送读研。他不是性格忧郁的人,但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他完全变了,尤其是最后一周,他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常常苦笑、发呆。
留在寝室书桌上的遗书里,蔡洁挺吐露了做出这个决绝选择的最后心迹:“找不到工作,也无法按时毕业,无颜以对”。
但没有人意识到蔡洁挺的思维已经走入死胡同。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小庄的情况说明里第一句如此写道。
“完不成的”论文
蔡洁挺遗书的最后写着“痛苦啊”。见过他遗书的姑父印象深刻:这三个字用巨大的字体写了两遍。
遗书写在一张活页纸上,笔迹凌乱,一部分是横的、一部分是竖的。对于想不开的原因大致写了两点:无法按时毕业,找不到工作。
小庄注意到蔡洁挺陷入痛苦,是出事前一周左右的时间。蔡洁挺得知了自己将会由于毕业论文未能按时完成而延期毕业。随后,他变得“心事重重”,“走廊打电话的次数也变得频繁起来,有好几次独自唉声叹气”,以及“苦笑、发呆”。
据同学和蔡洁挺的姑父介绍,蔡洁挺的论文是关于孙中山故居翠亨村的地方文献。他也提过,这一论文资料难以收集,难度较大。面对难度大的论文,蔡洁挺曾去翠亨村的孙中山故居纪念馆实习,但仍没做好材料搜集工作,手头的所有材料就只有四本书,不足以完成论文。而且他去年也把大多时间花在了找工作上。
室友小庄回忆,直到出事前两三天,蔡洁挺都在起早贪黑地整理论文。有同学劝他应付了事,但蔡洁挺容不得给论文“注水”,他确定地说“完不成的”。
根据中山大学的规定,4月17日是硕士研究生提交毕业论文的最后期限,如果不能按时提交,必须提交延期毕业申请,延期毕业后,可以有半年到一年时间完成论文,取得毕业证。
在中大历史系,延期毕业曾发生过数次。但小庄注意到,蔡洁挺却为此陷入“深深的懊悔和自怨自艾中”。
4月9日,小蔡给身在日本的导师写了一封题为“无从开口的延期申请”的长信,他写道:“自知延期答辩将是此生永难弥补的缺憾”,此外“于求职方面亦不如意,自我鄙薄之下渐生自暴自弃之念,兼之家中亲人稍欠安康,自此学生日益陷入逃避与谎言的泥潭之中,难以自拔”。
他还在通过QQ与导师联系时,用“痛不欲生,惶惶终日”描述自己的境况。
蔡洁挺的导师曾劝他不要自责,但蔡洁挺在信中写道,“自己永远不停在找寻退路,即使退路有时无异于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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