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日持久的纠纷
在打股权纠纷官司的同时,永瑞公司从2011年10月至2013年7月间为了办理公司法人代表由朱国尧变更为叶成岳的手续,与相关部门展开了异常艰难的抗争。明明手续齐备、程序合法,工商部门偏偏就不予登记变更,以至于叶成岳向甘肃省工商局提起了行政诉讼,此后在2012年9月,省工商局要求市工商局必须在7日内依法作出行政决定,由此发生了后来的朱国尧抢夺国家机关公文案,这起案件当时同样引发社会高度关注。
但蹊跷的是,抢夺公文案一直没有进入开庭审判程序,相反,为了阻止法人变更,朱国尧发起了跨越浙江、山东、甘肃三省的多起诉讼 ,5次冻结永瑞公司股东及其股权。
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甚至出函阻却工商部门的法人代表变更登记程序,为此,叶成岳两年时间内多次上访讨要说法。
双方的舆论战从彼时就已经开始,林贤通被诬告“非法集资3个亿”,叶成岳也被诬告非法“挪用500万元”,相关媒体大肆炒作,手法一如此次将一起单纯的股东纠纷引发的群殴事件炮制成黑恶势力主导的打砸事件,利用“农民工”的身份引爆舆论,更是直接将林、叶二人直接描绘成兰州版的“刘汉”。
几经努力后,兰州市相关部门终于顶住了朱国尧制造的维稳压力,依法处置事件,2013年7月12日,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回函,明确指出朱国尧因涉嫌抢夺国家机关公文被兰州市公安局取保候审,永瑞公司法人变更登记可依法处理。
7月19日,兰州市工商局下发文件,恢复对永瑞公司法人变更登记的审核。然而此后,朱国尧又故技重施,组织人员到甘肃省工商局、兰州市委、兰州市工商局、兰州市工商局专业市场监管分局上访、打横幅。上述各部门均要求依法办理,7月26日,兰州市工商局依法办理了永瑞公司法人变更登记。
然而,确认了法人身份的叶成岳却根本无法正常履行永瑞公司的正常事务。原因就在于纠纷留下的烂摊子,更源于朱国尧继续以永瑞公司名义行事并长期占据兰州创意国际商贸城工地。
法人代表变更后的永瑞公司按理只有一个,但事实上却存在着两家分别由“叶成岳”与“朱国尧”主导的“李逵”与“李鬼”。
朱国尧因为以欺骗手段获取公安机关的审批刻制了一枚永瑞公司公章,被公安机关责令交回,但拒不执行,后打起行政官司,以朱国尧败诉终结。
明明工地是永瑞公司所有,明明自己是小股东,朱国尧却长期占据工地,以所谓自己是投资人的身份未经永瑞公司许可、未经正常的法律程序,就组织施工,以至于双方的矛盾越积越深,问题越来越复杂,而兰州创意国际城的建造成本也成倍增加,在这场利益争夺战中搅进去的各种明暗力量也越来越多。
那么,可能已经沦为棋子的朱国尧到底是不是投资人呢?根据知情人士的计算,加之林贤通付给朱国尧的1.29亿元股权转让款以及上述十多笔朱国尧“一女多嫁”得到的融资款,共计至少近6亿元,其余还有多少,目前尚不明朗。
兰州创意国际商贸城项目共计15万平方米,以每平方米1200元的建安成本计算,工程款共计1.8亿元。那么朱国尧融资的4个多亿去哪了?为此,永瑞公司法定代表人叶成岳数次找给朱国尧融资的代表李某交涉,李某都说,林贤通必须给他们9个亿,他们才够内部分配,少一分永瑞公司永远都别想进场施工。当叶成岳问及他们的钱是借给永瑞公司还是借给朱国尧个人时,李某说是借给永瑞公司的,叶成岳说,如果是借给永瑞公司的,那么投入到项目中的钱,永瑞公司都承担,请李某出示借款合同、转账凭证等手续,李某又说,这钱跟永瑞公司无关,是借给朱国尧个人的钱。
叶成岳认为,朱国尧根本就不是投资人,而是唯一的受益人。他拿着林贤通给他的1亿多元股权转让款支付了工程款,却收了5.88亿元的钱。
谁鸠占鹊巢?
为了与朱国尧尤其是其背后的那些无形的手角逐,官司一直打到了他们的老家——2013年7月,温商叶小元在浙江乐清报案指控朱国尧以股权转让为名诈骗其5000万元,乐清警方立案并对朱国尧发出了拘捕令,但最终这起案件却离奇撤案,在受害人的不断抗争下,目前这起案件已由浙江检察机关介入核查。
而在兰州,叶成岳多次向兰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表达意愿:“官司输了也行,只是别拖着。”如果官司输掉了,朱国尧要退还1.29亿元的股权转让款,然而,事与愿违,案件就是被拖着,叶成岳想败诉都不行。
在兰州市工商局将永瑞公司法定代表人变更为叶成岳后,朱国尧便让侄子吴建海及亲戚陈波春以每天250-150元的价格雇佣祁某等六七个人在工地搭帐篷占据工地,而这些人每次都出现在朱国尧闹访的队伍中。
事实上,创意国际商贸城工地已经不止一次发生暴力事件,2012年7月14日,叶成岳在工地被数百人暴力殴打赶出,叶成岳报案后,经法医鉴定为轻伤,但至今没有处理。占据工地后,朱国尧又于2012年10月31日晚上将永瑞公司出资建设的工地项目招商部房屋玻璃全部砸毁,并将永瑞公司聘请的保安公司的保安全部驱赶出来。第二日,朱国尧将价值100多万元的工地项目招商部房屋夷为平地,永瑞公司报案,均无果。
林贤通不能理解,他认为既然官方都认定工地是永瑞公司的,法人是叶成岳,朱国尧又是小股东,且股权还有争议,到底是谁鸠占鹊巢?永瑞公司为何不能进入自己的工地?叶成岳则有些愤懑,他认为4月7日的暴力冲突与地方行政、司法部门长期以来在永瑞公司矛盾处置上的骑墙观望、不作为有关,至于背后缘由,他不愿意做过多揣测。
一起简单的股东纠纷牵扯进了太多背景人物或机构,说到底还是利益的诱惑太大。
从温州商圈内知情人士的介绍,以及工地附近商户尤其是部分从朱国尧身边“反水”的人员的相互印证看,事发前驻守在工地里的70多人并非都是“农民工”,有相当一部分人被疑是朱国尧请来专门“看场子”的。因为法人变更后,全兰州都知道叶成岳等人要进场,就看怎么进,什么时候进。
为安全、顺利、合法地进场,永瑞公司经兰州市公安局批准成立了100人的护卫队,所有成员名单均已向公安局备案。
4月7日,与永瑞公司签订了装修合同的施工队决定进场,但随后却在护卫队赶到现场维持秩序前发生了群殴事件。永瑞公司负责人对《新民周刊》表示,他们从未指使、命令、安排护卫队抢夺工地。
有关这起冲突的具体过程,警方目前正在进一步的侦办过程中。在这起利益争夺战中,因为无形的力量搅入太多,不仅朱国尧,就连叶成岳和林贤通恐怕也都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棋子。
《新民周刊》调查发现,事态目前虽然已经呈现逐渐平息态势,但随时都有进一步激化的可能,无论是矛盾双方、还是介入此事的政府部门,都必须谨慎处置,排除非法因素的干扰,在法制的框架下,尽快理性地解决。
《新民周刊》将对此案进一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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