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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像罗超这样的被访者,经常会埋怨一般色情场所提供服务的不确定性。罗超曾经在十多个城市的酒店进行过色情消费,无论是在上海、北京,或者偏远的西部城市,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无论收费是300元还是1500元,你经常会遇上货不对板的情况。譬如有些小姐号称精通某些服务,但实际上草草了事,因为这是灰色消费,即使是乱收费,你也只能自认吃亏。”
在大中华地区,东莞市、或者东莞周边地区的酒店桑拿业是这样出名的:收取400到600元的小费,性工作者在两个小时内提供15至30种形式的色情服务,并且把这种色情服务标准化——细致到开头的艳舞,性工作者的面部表情,以及顾客可以获得的性高潮的次数。制造业的兴起近年使标准化生产概念深入东莞,而经常消费东莞色情业的当地制造业从业者,则戏称这种服务标准为色情业的“ISO”,这种“ISO”还有事后评估的制度:几乎所有的东莞酒店桑拿都要求顾客对服务进行分开十余个细节的事后评议,一旦小姐被认为怠工,或者不能吸引回头客,将被扣除薪酬。
为了实现快速流转,东莞的酒店桑拿都布置为多层多房间的格局,在单个房间内与服务相关的水床和舞池一应俱全,而传统桑拿常设的蒸浴、休息厅等大多被“省略”。根据记者的调查,在东莞,由于“ISO”的存在,桑拿之间的梯级竞争更多体现为装修的豪华程度,以及容纳性工作者的人数规模或群体特征……,这是猎艳者群体们最关心的“市场信息”,也是“东莞短信”经常渲染的核心。
在记者的了解中,没有从业者能准确描述这种服务的起源。有的人形容它来自港台男士熟悉的泰国浴(“BODY MASSAGE”),但在实际的培训中,性工作者们通常以源自日本成人视频片段来做新手教学。这种教学过程从强度上说比工厂技工培训更大,内容包括以水果锻炼性工作者的嘴部力量等等。“十几天的培训,足以令你的双膝磨破皮,”一个新近加入此行业的性工作者向记者形容。
芝加哥大学教授斯蒂芬·李维特曾描述一个叫做安莉的性工作者,后者通过网络建立了独自的目标客户网络,使卖身的收入全部归入自己囊中。不过这样的情形在色情服务呈现工业化的东莞却很难实现:单干的缺点是要自己筛选潜在客户,并保证顾客不会对其实施伤害。“几百元的花费,自然可以保证上门顾客的消费力,而且顾客绝大部分不会耍赖,”一个与罗超熟悉的桑拿经理向记者说,“在东莞,这样总比你在发廊接客要好得多吧?”
根据记者对一位性工作者“阿萍”的调查,这个桑拿小姐每个月能得到顾客付费的六到七成,其他部分则要上交给妈咪、经理以及公司。在东莞酒店桑拿里,管理(培训)人员、性工作者和顾客之间存在着微妙的三角关系。一般说来,桑拿经理们向顾客承诺“莞式服务”,同时要保证小姐能提完成复杂的服务流程,而小姐为了争取更多的收入,一方面尽可能按照服务标准去工作,有时也要对她的管理者进行贿赂。
在东莞色情行业有这样一个传闻:当地一家高级酒店桑拿部门的一位管理者在过生日的一天之内,就收到了手下小姐们上贡的数万元“红包”,其中最大的一个里面装了8000元钱。
没有哪个行业像色情业一样对从业人员有着残酷的年龄限制。当年轻漂亮的“小姐”被甜蜜地称为“宝贝”,并殷勤地向客人推荐时,那些“年老色衰”(甚至可能仅仅就25岁以上)的小姐们如果不愿降低收费标准,可能就会面临“失业”危机。
跟当地的所有小姐一样,阿萍跟她“工作”的酒店没有签过任何劳务合约,也没有任何保障待遇。“除了来例假,大多数小姐都得去按时上班,除非辞职不干”,她说。而辞职往往就意味着将之前交的“押金”白白送人。
只要每月缴纳400元的“管理费”(在东莞,有的酒店只收两三百元,最贵的一家据说要收800元),她就能在酒店接客挣钱。阿萍将这笔钱看成酒店的合理收费,因为这能在一定程度能保证她的人身安全不受侵犯。
但色情服务中也有一些意想不到的风险。有些风险甚至是致命的——两个月前,东莞长安镇一位桑拿技师在酒店房间里被嫖客用刀片割喉致死;数日后,当地一家发廊的两位发廊女被刀刺死。
用青春赌明天,正是她们在东莞这座城市的现实人生。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