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日是第26个世界艾滋病日。陕西今年新增艾滋病感染者和艾滋病病人1110 例,83.7%以上是经性接触而感染,男男同性性接触感染的人数由2007年的4.1%上升至2013年的41.4%,以青壮年为主,其中大多数还是大学生,甚至不乏中学生。记者走近男男性接触感染者,了解他们的生存状态。
1 原打算攒钱买房结婚,现在不打算结婚了
小易,20岁,在校大学生
接受采访时,20岁的小易(化名)起了个大早,特意吹了头发。小易高高瘦瘦的,很是帅气,他说,他们这些人有共同特点:爱美爱打扮、喜欢美剧和时尚、喜欢奢侈品。但他不喜欢“同性恋”这个词,他喜欢“GAY”(男同性恋),因为这个词还有色彩斑斓、快乐的意思。
小易性伴侣有十多个,他将此归结于社会和法律对GAY的不认同。
他从高中开始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第一个喜欢的人是同桌,优秀又帅气,这种单恋引起同学们的议论,他也觉得自己怪异,就开始查询资料,结果发现性取向这事是由基因决定的,纠正不了。
“我们很难找到稳定的另一半,因为不被认可。”小易说,由于社会和法律的不认可,他们寻找另一半都是通过网络。互相认识有好感后很快会发生关系,但由于没有法律和道德约束,发生一点矛盾很快就又会分手。
但生理的需求会驱使他们寻找下一个,所以很多人都会有很多性伴侣,有的甚至同时拥有好多个,大家都觉得GAY的圈子很乱,但无能为力。
小易是今年3月发现自己被感染的,刚开始就是发烧、起皮疹,出汗出得睡衣都湿透了。小易说,做了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的表情不对,他就慌了。
“觉得太戏剧性了,先是笑,然后就忍不住哭了。”小易说,当时医生抱了抱他,让他温暖许多,可是后来越想越害怕,觉得对不起父母。
“接受不了,两个月后才慢慢好起来。”小易说,发现后他就不去上课了,天天窝在出租屋里,地下室又暗又潮,被子也被汗浸得潮潮的,一如他的心情,阴暗无望。在朋友陪伴下他度过最难熬的日子,也多方查询资料得知艾滋病并非不治之症,只要通过长期服药健康生活,和糖尿病无异。
暑假回家见到父母,小易的情绪又崩溃了,经常半夜做噩梦惊醒,承受不了。“我告诉他们我感染了艾滋后,我第一次看见爸爸哭,妈妈怎么都不信。”为了让父母宽心,小易带母亲见过医生,告诉她只要好好控制,和正常人一样。
马上就到艾滋病日了,小易也已经平静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不抽烟不喝酒,规律作息健康饮食,朋友和亲人们依然像以前那样对他很好。他原本打算毕业后攒钱买房结婚,现在他不打算结婚了,就和爸妈在一起。
“以后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因为会面临就业歧视。”小易说,他觉得社会对艾滋病的宽容度还是不够,所以他准备毕业后只做简单的工作,攒了钱去丽江和西藏玩玩,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愿望。
2 现在能经常陪他的就是一只小狗
堂堂,28岁,打工族
堂堂(化名)很孤独,他说患病后,朋友和亲戚都在远离他,所以他经常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现在能经常陪他的就是一只小狗。
堂堂今年28岁,交过两个男朋友,第二个男朋友交往一年,已经带回家见过妈妈,妈妈也同意两人交往,原本打算在西安举行一场“同性婚礼”,然后就永远在一起。但是突然有一天男友就消失了,留下一条短信:我对不起你,我家人不同意。那是2010年12月份的事。后来听说男友结婚了,过着正常人的日子。
2011年5月,堂堂在小寨献血时发现自己感染了,就是前男友传染的。
“我当时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堂堂说,检测时医生告诉他这病比癌症好多了,坚持吃药就没事。两年过去了,一切都还好。今年7月,堂堂在咸阳一家工厂上班,天热劳累,突然出现浑身无力、嘴唇发抖现象,经过治疗有所好转,在医生建议下他开始服用抗病毒药物。吃药近半年,堂堂觉得记忆力在减退,连电脑密码都会忘。
堂堂出生于咸阳农村,从小父母离异,初中毕业后他出来四处打工,现在在西安某高校门口摆摊为生。感染后他告诉了身边的亲朋好友,很多人就开始远离他,给朋友打电话也不接了,去亲戚家吃饭还会被要求单用碗筷,所以他现在几乎不和别人来往,白天出摊晚上睡觉。为了排遣孤独,他买了一只狗做伴。
“我想努力赚钱,让妈妈过得好一点。”堂堂说,得知他患病后母亲精神开始不太正常,他现在经常回家看望妈妈。而他最大的愿望就是攒够了钱能去趟三亚和泰国。
堂堂说,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挺悲惨的,如果社会能对同性恋和艾滋病多点宽容,也许他的日子还能好过点,所以他特别希望社会能够接纳他们。
3 “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别人!”
飞飞,20岁,在校大学生
后悔,是飞飞(化名)感染后经常有的情绪。飞飞说,他算是GAY圈子里自制力较强的人,高中时发现自己喜欢男生,虽然和圈子里的人时常网聊,但从不敢见面。上大学后胆子大了些,才在交友网站发布了交友信息,但他的宗旨是找“不乱的人”。今年6月份,他见了第一个朋友,这还是建立在网上谈了好久觉得靠谱才见面的。但没想到,第一次发生关系,飞飞就被感染了。
“太紧张,根本不记得使用安全措施。”飞飞说,发生关系后不久他就开始发高烧,但后来暑假回家又好了,可是担心被感染,他还是于9月份做了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他在宿舍,接到医生电话他全身发抖。“像是死亡令!”飞飞说,虽然父母都在卫生系统工作,他从小都生活在医院,但没人告诉过他艾滋病的具体信息,他一直以为得了艾滋病就会死。
后来通过和医生的沟通,飞飞得知只要坚持服药健康生活,艾滋病携带者的寿命只会比正常人少两三年,所以他才慢慢平静,开始早睡早起规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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