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复旦大学的梵语课要艰难得多。早在几年前,最早在复旦开设梵语课的是历史系教授钱文忠(他正是1984年考入北大东语系梵巴利文专业),他为历史系的研究生开设梵语基础课,然而他并不系统教授梵语语法,只是将梵语作为历史系学生科研的辅助工具。不过,他毕竟开创了复旦梵语课的先河。从2009年开始,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大学并掌握了梵、藏、巴利文等多门语言的刘震进入复旦文史研究院,开始为学生系统地开设梵语课,从最开始的义务授课,到专业选修课,再到全校范围的通选课,刘震一步步扩大梵语课在复旦的影响力,直到一堂课吸引一百余人选课,蹭课旁听者无数。
目前,复旦的梵语课共开设4个学期,前两个学期由刘震教授,而后两个学期则由复旦哲学院副教授Guhe授课。这样的授课规模在复旦外语学院的小语种教学中已经算比较大的了。一般学生学完4个学期后,能够达到阅读梵语文献和基本翻译的水平。刘震说,他希望自己的梵语课“能够提供一些基础教育,培养一些学生的兴趣,接下去让他们去外面发展”。因为目前复旦的力量还不足以实现全套的梵语教育。
梵语是印度学的基础
梵语是印欧语系最古老的语言之一。和拉丁语一样,梵语已经成为一种属于学术和宗教的专门用语,在当代印度鲜有人使用。在世界上所有古代语言中,梵语文献的数量仅次于汉语,远远超过希腊语和拉丁语,内容异常丰富,其中最有名的便是印度古代婆罗门教的圣典—四部吠陀:《梨俱吠陀》、《娑摩吠陀》、《夜柔吠陀》和《阿达婆吠陀》,和两大史诗:《摩诃婆罗多》和《罗摩衍那》。
19世纪,印度文化在浪漫主义时期的欧洲兴起,雨果和叔本华等人都深受印度文化的影响,在这种背景下法国和德国等国都开始了对印度宗教、哲学、文学和梵语语法等领域的研究,统称印度学。不过,印度学在后来的发展中也分出不同的方向,刘震介绍说,“欧洲偏向古典印度学,采用的是传统的文史研究法,而美国则侧重语言、地域和宗教研究,更关注现代,而日本的印度学研究则以佛教研究尤其是汉译佛典的研究为滥觞而异军突起。”
相比之下,中国的印度学研究远远落后世界水平。近几年,复旦的印度学在刘震和他所在的复旦佛教研究团队的推动下开始发展,2011年正式成立。这个跨部门的团队包括哲学系、宗教系、古籍所、史地所等多位老师,研究方向则以佛教哲学和佛教文献学为主。尽管仍然不满意印度学在复旦只能算哲学学院下面的四级学科,而刘震在德国留学时印度学是与汉学、埃及学等学科平级的一级学科,但对刘震来说这毕竟是有益的尝试。
刘震说,“国内学者长期以来忽视了文献学,很多时候会出现印度学学者不懂梵语、藏学学者不懂藏语的古怪现象,一直在研究二手甚至三手资料。”正因为如此,刘震才如此看重梵语教学,“一方面希望学生可以学到一门有趣的语言,对此感兴趣,另一方面也希望告诉他们,学术研究应该从阅读文献开始,踏踏实实地做。”陆辰叶也告诉记者:“学界越发认识到研究佛教需要从佛教语言出发,尤其是亚洲地区的各种地方民族语言,只有读懂原典才有发言权,这也是梵文目前兴盛的原因之一。但最近看到的盛况也就只有在北京上海等地才有,这可能只是因为两地有师资,而这些师资多半是从海外留学回来的。国人对相关语言文化的传承是否有内在的动力,对此可能不能做太高的期许。”
“另外,印度学本身还囊括耆那教、印度教等非佛教的研究方向。吠陀的研究在中国几乎就是空白。在西方,这些研究也越来越少了。这时候,去海外留学申请这些方向则变得相对容易一些。也许过几年等他们学成回国了,印度学,甚至藏学、蒙古学、西夏学、吐火罗学等才真正在国内兴起。”陆辰叶说。
不管怎样,看到新学期第一节梵语课如此火爆,刘震感到十分欣慰,只是不知道最后坚持下去的人会有多少,也不知道最后走上印度学研究的又会有多少人。“毕竟每天要花两小时学梵文,对非以此为业的人来说太耗费时间精力了。而一旦他们学会梵语基础,又该去国外了。”刘震说。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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