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组群几乎时时有人在线发言,夜晚时分,一两个小时内可以刷出五六百条发言,内容多是色情图片、“小姐”的联系方式或者炫耀自己的“战功卓著”。像在“观澜富士康——激、情”的群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在定时发送色情信息,内容涵盖价格、地点和“服务范围”。而像“南门—MM—丽丽”这样的发言者一出现,其发出的挑逗性话语会立刻引得几十人参与。
“其实大部分人在上边就是过过嘴瘾,有一半真玩过就不错了。而且在网上找还有更直接的方式。”一位观澜富士康的员工有点不屑地说道。而像这位员工所说的,在网上的确可以轻松找到像“深圳龙华百客门”这样带有一级域名的网站,网站里详细地标明了各种“服务”细节,像是“兼职小妹”“厂妹上门”,可以在线直接“预约服务”。
在深圳龙华的一家肯德基,记者约见了一位“兼职厂妹”。她叫敏敏,湖南妹子,是富士康苹果手机流水线上的一名女工。除了脖子和耳朵上戴着精致的铂金饰品,她和富士康女工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同:普通的衣着、普通的长相,唯一不普通的是她“兼职”的身份。
据她说,厂里像她这样做兼职的女工人数“不在少数”。而问及出来做兼职的原因,她有点戏谑地答道:“你把十几万的孤男寡女放在一起,能不出事吗?既然肯定要出事,那顺道赚点钱就没什么不对的了,都是钱的问题。”
她去年来到深圳龙华富士康厂区后,这边的加班就变得少了起来,来之前盼望的4000多元的工资,因为没了加班,只有2000多。正在后悔之际,她进厂后认识的一位同乡给她介绍了这份“兼职”,她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趁年轻,赶紧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这个钱太好赚,有的富士康女工干脆辞工做起了全职。敏敏提起跟她几乎同时开始做“兼职”的一个女孩,过年后就辞工去了罗湖那边做起了全职。
“那你为什么不把工也辞了?”听到这个问题,敏敏顿了顿,没有回答,反倒说起了今后的打算:“等攒足了钱,我就回长沙去做个小买卖。”“那你准备攒多少钱呢?”“不知道,先攒吧,以现在这个速度,还得几年呢。”
“做‘兼职’你后悔吗?”
“是挺后悔的,后悔没早点来这儿,早点‘兼职’。”
基督教唱诗班
以人口计算,富士康的厂区和它所辐射的周边地区堪比一个中型县级市。只不过比中国其他县更为复杂的是,这里聚集的全部是数以十万计的18到20出头的年轻人。廉价的娱乐与性,或许是一个必要存在的缓冲。但这里也有另一种精神舒缓途径。
巨大的音乐声中,几百人双手举过头顶,双眼微闭,口中大声吟唱,表情虔诚。一位领唱者在唱诗结束后,一句:“主啊,我心中永恒的太阳!阿门!”众人齐称“阿门!”
这是采访的最后一天,周日的夜晚,《财经天下》周刊记者在南岗村外的广场上遇到的一次基督徒的唱诗班聚会。这个场地没有照明,气氛与周边的环境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富士康连续发生跳楼事件的2010年,有报道称其创始人郭台铭曾邀请牧师入驻厂区以解决基层员工的心理问题。由于宗教活动具有一定敏感性,出现上述大型宗教性质的团体活动实属不易,这可能是富士康和当地政府都默许的行为,为的是纾解普通员工的心智。
这次唱诗班聚会有将近100多人,大都穿着印有十字图案的红色服装,这是富士康内部一个颇具规模的基督教团体,组成者都是场内员工,唱诗只是他们每星期举行的集会活动之一,而他们也只是整个团体的一个分组,在郑州有两个工业园区,一共有4个分组,每组有近4000多人,整个基督教团体有固定成员上千人,这在流动性很大的富士康是难能可贵的。
“我们的服装还有《圣经》都是入团必买的,我们的组织还向外发展,吸收了一些村民作为信徒,王叔还把自己的房子贡献给了主,作为我们平常集会的场所。”唱诗班的付翔说,“我们的人数一直在扩大,一直有人加入进来,虽然有人离开富士康,但是来的人比走的人要多,每周日晚上的广场唱诗是我们的固定活动,有时大家也会想办法凑时间,聚在一起交流读《圣经》的心得,我们能聚在一起都是主赐给我们的缘分,我们觉得很开心。”谈话间,不断有成员围上来,听了付翔的话,都不住地点头。
付翔所说的王叔是一位将近60岁的村民。他说话很是利落:“这些娃一个星期来我家两三次,我们在一起交流信主的心得。他们在我这儿,有啥事儿也能向主祷告,心理得到安慰了,也不会跳楼自杀了,这多好,这都是主赐给的福!我把房子贡献给主了,主也会赐福给我的。”王叔对自己获得福气显得相当有信心,据他讲,基督教在富士康甚至在周围的村庄都有相当的影响力。“主是派我来拯救他们的!”他非常坚定地说。
“有些人,他在迪厅蹦迪,一蹦蹦一晚上,有些人上网,一上上一通宵,他哪里知道主的仁慈和生命的美好!我们都是被主拯救的,我们要感谢主,赞美主,来,我们一起来唱……”在领唱的带领下,广场响起了不算很整齐的赞诗的歌声。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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