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范书恺至今还是这8个清华生中,在金榜题名时岁数最小的。他的成长进行曲比同龄人快了好几个拍子。他5岁上小学4年级,7岁升入初中,13岁就考进大学,而且是全国最知名的高等学府。
范书恺很小时,就显现出读书学习的天分。那时,他只有两岁,同龄孩子刚开始说出完整的句子,他已经会认读许多汉字,能做乘法运算。他没有上过幼儿园,在父母的教授下,5岁前已学完小学课程。4岁那年,父母想把他送进小学读三年级,因为校长担心“年纪太小会在楼道里摔倒”,才没能让儿子的学龄再提前一年。
父亲评价儿子范书恺,“记忆力特别好,学习不太费劲”。因为不希望“返过来再学一遍浪费时间”,这对父母还是将5岁的儿子送进小学。
每有街坊邻居当面称赞他,这个乖巧的男孩通常会笑一笑,客气地回应:“是啊,谢谢!”
然而,范书恺会把听到赞扬之后产生的“不舒服”藏在心底,他也不喜欢“神童”这顶帽子。他用略显稚嫩的嗓音,但是沉稳的语气说:“我不想被贴上标签,让人们公式化地来描述我。我,是一个多面的人。”
同时,他也不愿意自己和另一个名气更大的“神童”张炘炀被人们相提并论。张炘炀10岁考上大学,一度成为最年轻的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
范书恺“遇到”张炘炀,是在作文书上。范书恺评价这位神童,“智商很高”。但是,他转而又说,“他的人格有缺陷”。”
“怎么能那样说,要读硕士,就要父母给自己在北京买套房子。这对父母多不尊重。”范书恺摇了摇头,再次强调:“我跟他完全不一样。”
范书恺一直坚信,如果忽略他瘦小的身材,“低龄”不是他受人关注的理由,更不应该和他取得的学习成绩联系起来,组合成为某种“神童魔咒”。
一个13岁男孩可能拥有的散漫和任性,在范书恺的身上,很难留下踪迹。他听人讲话的时候,会目不转晴地直视对方。尽管他偶尔有些困倦,也会紧绷着脸,抑制住一个不礼貌的呵欠。如果他嘴里嚼着东西,就坚决不开口说话。他说,“除了学知识,父母也很重视培养我的礼节”。
他还表现出超过大多数同龄人的自律,“或许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父亲眼中的范书恺,学习不拖拉,“说一小时完成的作业,绝不拖到下一分钟”。高三时,他每天早上5点50分起床,晚上12点半睡觉,像钟表上的时针一样,精准地走过每一天。
面对一个初中生相貌的范书恺,他的大学老师和同学,也大多从之前的惊诧转变为“没觉得有特别之处,相处起来也融洽”。虽然,初次见到这位新生还是难免意外,但是校长陈吉宁紧接着评价他“少年老成”。那一刻,10多个举着录音笔的记者围着范书恺轮番提问,这张稚气未脱的脸上丝毫没有慌乱。
他自己也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大喜大悲的人”。在得知被清华大学录取的晚上,父母兴奋得睡不着觉,忙着给亲戚打电话报喜,而他却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范书恺浑身上下透露出的成熟气质,有时会让身边的人忘记,他的实际年龄只有13周岁。不过,成熟不能遮盖这个男生爱玩儿的天性。
在高中同学的印象中,范书恺“平时装得很严肃”,因为他是全班第一,老师视之为“旗帜”的好学生。但是,他也在私底下搞恶作剧。比如,他趁着同学睡着时,把人家的眉头拧出两道红印儿,得意地向人展示自己的“杰作”:“你们看,这是二郎神。”
他会和同学一起打电子游戏,看玄幻题材的网络小说。他总是强调:“我也,喜欢打乒乓球;我也,喜欢看漫画。”
尽管他不爱看电视剧,但是今年夏天,他在家看了几集《爱情公寓》,“挺逗的”。
关于恋爱,他也想过。他会抱怨,“我们班女生实在太少了”。不过,他委婉地拒绝和别人谈论这个话题,“这属于个人隐私”。他还机灵地反问:“你为什么这么好奇呢?你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
范书恺可以举出很多例子,证明自己没有“与众不同”。但是,相比于绝大多数同龄人,他成长的步调已经超前,玩耍的童年也被缩减。至少在5岁时,别人家的孩子“还在跟隔壁家的孩童玩游戏”,而他已经是高年级的小学生了。
回忆起童年,他印象最深的是“坐在院子里的小书桌前学习”。他紧接着补充,“和爸爸在一起做游戏”。但是,至于玩耍的内容,他已经记不清了。
即便是热爱学习,范书恺也与父母“斗争”过。通常,让他反抗的原因是,“说好学1个小时,可是我妈说再学10分钟”。对于大人的这种言而无信,他会生气地吵上一架,然后再跟伤心的母亲道歉。
不过,当初父母稍显迫切的教育被如今的范书恺视为一笔财富。“我没有觉得,自己的人生有遗憾。玩得少一点也无所谓,小时候玩的东西也记不起来。”他辩证地看待这一切,“上学早让我赢得了年龄优势。”
在范书恺的父亲看来,这不是“揠苗助长”,而是适合自家孩子的成长方式。这对父母已打算退出儿子成长进行曲中指挥者的位置,让他“融入社会”。
大学班主任见过这位“表现正常”的13岁新生后,“原本的担心消除很多”。不过,他也说:“我不认为,这么早上学就好。至少,我不会让我的孩子这么走。”
如果用一个词来总结自己13年的人生,范书恺脱口而出的是“矛盾”。他说,他常常感到“很纠结”。
比如,他想成为“人上人”,做一个社会的精英。但是,他时常感觉到“很累”。他认为,自己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不会因为“清华这么好,就沉浸在美梦里”。虽然他还不熟悉大学校园里的大路小路,但是已深感“未来的就业压力很大”。
他已经现实地考虑过,“将来不一定要留在北京”。学校门口的一块块贴着房价的牌子提醒他,“这里生活成本很高”。
当然,眼下他最忧虑的问题是,能否顺利读研和考博,以及更迫切的“3000米跑会不会挂科”。
打心底里,他排斥“神童”这样的溢美之词,但是他也害怕“人们对我不再有期望”。
相比诸多成长中的烦恼和纠结,范书恺最不痛快的事情是,人们因为年龄而将他划到“异类”少年的群体中去。
“我是一个正常的学生,和我身边十七八岁的同学一样,没有差别。”范书恺以惯有的淡定语气说。
可能,唯一的区别是,在清华大学校园里,身高刚过1.6米的他还会长个儿。他很自信地说:“我一定会长到1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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