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跷的拆迁协议
在张楠、王金祥、张安房大姐张秀英的眼中,8月15日,葛老太房子被拆,属于违法强拆。
“我外婆、我舅舅一直都没跟他们签什么协议,拆迁当天,他们也没出示任何证件,就派人搬家具、拆房子。”张楠的这种说法,王金祥也进行了强调印证。
记者咨询法律人士获悉,根据相关国家规定,如果双方没有达成拆迁补偿协议,作出房屋征收决定的市、县级人民政府不能自行决定强制执行,而必须依法向人民法院提出申请,由人民法院审查后作出是否准予执行的裁定。
8月20日,记者多次询问蚌山区政府、黄庄街道,得到的答复都是“应该有协议,没有协议是不可能拆的,具体是开发商那边和拆迁户签的”。
倘若果真签有协议,应当一式两份,拆迁户也有一份。但是王金祥、张楠等人,坚持说“一直没谈拢,根本没签什么协议”。
随后,记者两次来到九通房产公司,试图了解协议一事。
8月21日,该公司一张姓主任告诉记者,公司负责人不在,据他所知,双方已经签过了协议。随后记者追问,协议是谁签的?可否看一下?张主任以具体不清楚为由,要求记者留下联系方式,称公司负责人会联系解释的。但是当天,记者一直没有接到电话。
22日上午,记者再次来到九通公司,一番交流后,张姓主任答应帮忙联系相关人员。随后,张主任当着记者面拨通了一陶姓经理电话,称其参与拆迁。
通话中,张主任反复称“我听说是老太太按的手印”,而陶姓经理首先肯定协议存在,但具体是谁签的协议,回答则含糊其辞,前后矛盾,开始称“他们家人都签了,她儿子、女儿签的”,后来又称“老太太没摁手印”。
到底有没有签补偿协议?面对记者的疑惑,王金祥16岁的儿子王克凡提供了一个细节,证明称即使有协议,也是别人强迫的。
“我奶奶被人抬进来后,当时我看到几个人,把我奶奶手抓着,往几张纸上按手印,按的什么我不太清楚。”王克凡告诉记者,奶奶不识字,耳朵也聋了,根本不懂协议的事情。
多败俱伤的僵持
从2005年到2013年,作为钉子户,张安房已坚守9年。
九年来,张安房的生活变了。每天,天刚亮,他就要烧狗粮。中午,他要拉着三轮车,去几百米外接水。这些事儿,都是拆迁前不曾有的。
在抗拆的第五个年头,张安房的父亲死在老屋。
更糟的是,他的抗争维权变得越来越孤单。不仅两陷囹圄,而且曾经支持他的兄弟,已与他疏离;曾经理解他的邻居,对他颇多怨言。
九通房产公司一负责人说,开发商也是受害者,因为还有拆迁户没安置,公司每年还要支付十几万的安置费。
对于当地政府而言,为顾全大局,既要顺利拔除“钉子”,又要承受居民的怨言,同样苦不堪言。
无疑这场跨越9年的维权已成为一个难解的僵局,且多败俱伤。
21日,记者采访中,沈家骥副局长也谈了自己的感受。
“听说张安房岳母家房子最终被拆,我感到很惊讶。我起先认为房子肯定不会拆,因为当时协议根本无法谈成。”沈副局长接着表示“既然拆了,肯定是达成协议了,具体怎么达成的,是街道和开发商的事情,具体我就不清楚了。”
话题一转,谈及张安房其人,沈家骥直言“是个可怜可恶又可恨的人”。
“可怜,是说他用自身的自由,为兄弟姐妹换来几套房;可恶就是任何人都满足不了他的条件,步步为营,逼得对方必须一步步退让。本来已经达成了协议了,又反复变卦;检方不起诉了,不就是结案了,他非要结案,说有罪就给他定罪。”沈局长向记者解释道。
“可恨!我和他沟通不下于4次,我跟他讲你把狗处理掉,不要扰民,二是配合施工,只要人家不拆房子。我还向他保证,协议没谈成,我派两个民警看着,谁敢拆就抓谁。这样讲,他都不信。非一意孤行。”沈家骥显得很无奈。
维权在继续
采访中,张楠和记者聊得最多,对于自己的父亲,她并没有过多评价,只是给出了执拗和坚持这两个关键词。
“只要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他就会坚持。后来为了房子的事情,只要有政府文件,法律书籍,他都要买。他还说政府要退出开发商的事情,居民的合法财产是受法律保护的。我觉得我父亲不看重金钱,看重的是尊严和合法权益,甚于生命。”
临近采访结束,记者让张楠就该事件写点什么。第二天张楠拿出一张纸,交给了记者。
短短的四条意见中,充斥了“维权、强拆、黑恶势力、欺压百姓”等字眼,字里行间流露出愤懑和失望,而在最后一条中,她这样写道:经历了多年的拆迁,原本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而现在天空乌云密布,眼前一片黑暗,以后是否还有蓝天白云?
显而易见,从2005年到2013年,张安房的钉子户生涯,给自己,给子女,给家庭带来了浓浓的阴影和深深的烙印。
记者获悉,日前张安房家人已经聘请了律师,为房屋拆迁以及身陷囹圄,讨个说法。
期待不久的将来,张安房及其家人维权如愿,并早日步入生活的正轨。本报将持续关注事情进展。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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