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诉求未能得到满足,他随后开始上访。后厦门市思明区法律援助中心为其委派了一名律师,协助其申请了劳动仲裁。双方最终达成调解,陈水总获得了1800元补偿金。
时隔一年,当年援助陈水总的厦门律师林伟国,在回忆起陈水总的时候并没有留下特殊印象。
今年3月,在失去了最后一份工作后,陈水总开始申请办理退养手续。按照3月15日厦门市刚出台的《厦门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关于做好未安置就业上山下乡人员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工作的通知》,厦门市男年满60周岁、女年满55周岁的人员可享受相关待遇。
但陈水总申请过程中却没那么顺利,因为他的身份证及户口本均显示,他出生于1954年。而陈水总则坚称,自己实际是1952年出生,当年在更换户口本时年龄被填错。
今年4月,陈水总所在街道给出信访答复意见,认为陈水总户口本及身份证均显示其为1954年3月出生,依据法规不能办理退休,并建议陈水总收集能证明其年龄的材料后,申请变更,再办退休手续。
但和以往他任何一次较真不一样的是,这一次,陈水总走上了一条疯狂的路。
纵火
虽然户口本上写的是局口街24号,但陈水总住的那间屋子,实则为局口街19号。他至少在那里居住了18年。
在这间约20平方米的房子里,进门右手边有一张单人床,床尾是一张电脑桌,再过去则是一个旧冰箱和一张吃饭的桌子;左手边一个鞋柜、一个衣橱,另有一张放着电视的桌子;屋子中央则放着一张白色的活动躺椅。几年前,因女儿学习需要,家里买了一台电脑。
陈水总弟媳妇林琼告诉《法制日报》记者,这两年,除了看一些闲杂书外,陈水总看得最多的是中医学书籍。一份2009年的病例显示,陈水总患有肺部疾病,表面症状为咳嗽、咽痒。自己给自己开药方,再到医院抓药回来煎了吃,成了他很重要的一部分生活。
就在这间小屋子里,陈水总轻生的念头至少在今年6月5日已经明确。据办案机关通报,当天下午4时许,他在厦门某售油点购买了汽油,用铁桶装着,放在家里。
6月6日,他大概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纸上打了草稿,将近期申请办理退休的事情详细叙述纸上,然后一字一字地敲到了那台买给女儿学习用的电脑上,并最终发布到自己开通的微博上,一共12条。
他还给妻子而女儿分别留下了一封绝笔书,这也成了公安机关最后认定其为嫌疑人的证据。林琼告诉记者,只有陈水总妻女看过这两封绝笔书,据陈妻叙述,内容大致说他现在已经60岁了,身体有病,对不起她们,有好的人就去另嫁了吧。
6月7日上午一早,陈水总到街上买回一袋油条,切成小段后放在一个铝合金的盆子里,就着开水吃,但还剩了一半留在那里。那张桌子上,还有一盒散装的烟丝、一个放大镜、几个打火机、几只笔、两罐辣椒酱和几个被茶渍浸成黑色的杯子。
吃完早餐,陈水总出门帮妹妹陈香萍做了最后一件事情。朋友托陈香萍帮忙买一个电视信号锅,陈香萍则找了陈水总帮忙。
下午,陈水总将信号锅买回来放在家里。快4点的时候,他到楼上问老四陈天华,五妹的朋友什么时候来拿信号锅。十几分钟后,在门口摆摊的林琼看到陈水总拖着一个小车,上面放着一个编织袋出门了,下身西裤,上身是浅色的衬衣,有一颗扣子还没有扣好。
监控录像显示,两个小时后,陈水总出现在了快速公交车金山站,用手推车拉着编织袋,在BRT车站徘徊,并最终上了闽DY7396公交车。
有多名同车幸存者事后指认,陈水总在闽DY7396公交车行驶BRT快1B线进岛方向至金山站与蔡塘站之间时点燃了手上的编织袋,致使整部车引起猛烈燃烧。
在接受《法制日报》记者采访时,陈香萍反复地问:“我哥哥真的死了吗?”几天里她常常独自到陈水总的房间里坐着,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陈泰正则已经接受了事实。“这个事情真的很严重,的确太不应该了,真的不应该这么冲动。”他掐掉一根烟,沉默良久,说:“我们对那些死者家庭也很愧疚。”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陈水总家属均为化名)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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