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留下的早产儿子,现在还要靠呼吸机生存
丈夫李召祥手持捐献证书
谢清(左)生前与家人合影
在深圳市光明新区人民医院新生儿科,一个小小的婴儿身体上连着好几根管子,躺在保温箱里,与命运之神抗争着。这个早产儿并不知道,他的妈妈已经离他而去。而他妈妈在生命的最后一程里,不仅给了他生命,还用自己的身体让5个陌生人得到了新生的机会。
悲:妈妈剖腹留下早产儿
谢清,今年24岁,曾是一个怀有七个月身孕的准妈妈。但命运却跟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她还没亲眼看见自己的孩子,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5月24日凌晨两点多,怀孕七个月的谢清突然惊醒,觉得头痛,并开始呕吐和抽搐。
家人赶紧将其送到医院,但却被告知脑出血,病情危重。谢清的父母和丈夫惊呆了。
“CT检查的结果是颅内出血,可是她的孕期只有29周,情况非常危急,只能实施剖腹产,将婴儿取出后,对婴儿和产妇分别进行抢救。”光明新区人民医院产科主任杨建恩说。
经剖腹产手术,谢清产下一名重1.1公斤的男婴。剖腹产手术后,医生紧接着给谢清做了开颅手术,但在重症监护室住了5天后,她终究没能熬过生命的关卡,被判定为脑死亡。
谢清一家的生活被击得粉碎。然而,在悲痛面前,谢清的父母和丈夫却燃起了生命的大爱,决定将谢清的器官捐赠给有需要的
苦:至今欠医院2.4万元
在医院的走廊上,谢清的丈夫李召祥常常手里握着他和妻子的那对银戒指,盯着他和妻子的照片看。那是他们仅有的一次去虎门旅行时留下的合照。
今年已经33岁的李召祥,和岳父岳母一起,在深圳光明新区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打零工,一个月能挣一千多块钱,好一点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两千多块钱。
此前,他的妻子谢清一直在广西老家务农。今年春节后,他把怀有身孕的谢清接来深圳,“好让她有个好一点的待产环境,在老家没人照顾。”
来到深圳后,谢清就和李召祥一起住在建筑工地旁停车场里临时搭建的板房里。这个面积约20平方米的简易板房里,有5张上下铺,其中那个床边搭了两叠红砖、上面只有一层草席的加宽下铺就是李召祥和谢清在深圳的家。
而如今,这场突如其来的苦难榨干了这个本就不宽裕的家庭。从5月24日谢清入院开始,已前前后后花了7万多块。李召祥到处借钱,但现在还欠医院2.4万元。
而光明新区人民医院新生儿科主治医生陈晓利告诉记者,剖腹产下的婴儿目前还要靠呼吸机生存,需要再住院治疗两个月才能让身体状况最终稳定下来,每天的花费高达3000元左右。而孩子出院后,早产导致的各类并发症也将持续困扰着这个家庭。
本来,李召祥攒了一万多块钱,打算孩子满月时能摆回酒,给谢清补一个婚礼。但是,“现在都不可能了。”
谢清病故,迷信的工地老板怕给自己带来晦气,把李召祥辞了。“我得赶紧找份工,赚钱救孩子。”他哽咽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真的喘不过气来了,难维持呀!”
爱:5名陌生人获得重生
在曾躺过四五夜的光明新区人民医院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李召祥告诉记者,捐献器官的决定源自手术室门口的一张宣传单。
“以前也听说过器官捐赠,但从来没想过会和我有什么关系。”李召祥说,“谢清手术完,一直在手术室旁的重症监护室观察,我每天都在这里陪她,累了就在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躺一会儿。心情烦躁的时候,就翻翻摆在这儿的那些捐献器官的宣传单。”
“医生告诉我她不行了之后,我就想,人死了,什么都留不下来,(把器官)捐给别人,她起码还会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活下去,能让我们心里有点寄托。”他说。
对于李召祥的这个想法,他的岳父岳母完全没有反对。“我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支持我的这个想法。”李召祥说。随后,他们主动联系了深圳市红十字会,表达了捐赠意愿。
和岳父岳母一起在器官捐赠登记表上按上自己的手印时,李召祥的心情是复杂的,“很难说清楚。”
在深圳市红十字会的协调下,6月1日,谢清在广州军区总医院完成器官摘取手术,她的肝、肾和眼角膜让5名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重获新生。・新华社・
当孩子的医疗费
还没有着落……
采访中,李召祥有两件事让记者印象深刻。在医院里初见李召祥时,他的第一个动作是从裤兜里掏出身份证,证明自己的身份;而当记者提出去他家看看的时候,他说:“条件不好,你们去了不要笑话我。”
光明新区人民医院宣传健教科主任吴聪丽说,受制于传统观念的束缚,目前愿意捐赠器官的人非常少。
深圳市红十字会器官捐献办公室协调员植瑞能告诉记者,目前,全国有30多万人等待器官移植,但实际上,只有一万多人能够成为幸运儿。很多家属难以接受器官捐献,即便一些人生前已填写捐献意愿表,但去世后,由于家人不同意,还是无法捐献。去年,深圳器官捐赠案例只有30例。
即便生活遇到艰难、幼子医疗费都没有着落,即便他是生活在这个城市中最底层的农民工,但在遭遇巨大变故的情况下,李召祥一家却在悲痛中展现了人间大爱,而且纯朴得像一张白纸,李召祥说:“我们并不图社会为我们家回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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