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薄”与“不义”
他一方面积极协调死者家属向检察院负责人反映情况,一方面很快把消息上网,希冀社会媒体共同关注……
退休后的赵明,每天仍开着一辆白色桑塔纳 ,车牌是“O”字打头,属公安牌照。一个负责宣传的“白丁”警察,能够配上专车,在哪儿都算得上特例。
3年前,赵明从大连瓦房店交警大队宣传干事岗位上“卸任”时,很多为他捏把汗的人都长舒了一口气。在他们看来,一个人如此高调行事,且“较真”的对象又往往是自己供职的公安部门,能在花甲之年全身而退,绝对验证了他工作环境的开明。
虽然退休三年,赵明至今仍未离职――他一直在交警大队下辖的交通安全协会,为驾驶员做交通安全教育和培训工作。用他自己的话说,只是办公室从二楼搬到了三楼,“这在交警队里是独一份”。
公安对他“不薄”,但他有时会置公安于“不义”。
美伊开战之日,他作为身着警服的一分子,在职开办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维权网站,声称要为百姓的权利鼓与呼。据说,网站开办至今遭遇三次被封经历。令赵明记忆最深的,就是2009年3月21日那次持续个把月的“封冻”。
那日,当地某派出所发生了一起蹊跷命案。一个50岁出头、头脑有些不灵光的农民,因涉嫌偷窃自行车,被带进派出所接受讯问。
“我侄子是上午9点被带进去的,大约12点我接到派出所附近一个亲戚的电话,说是看到派出所讯问室着火冒烟了……”死者的叔叔向记者描述。傍晚,他获准来到派出所二楼的禁闭室看现场。此时,侄子的尸体已被转移到楼道里。
禁闭室有五六平米,有一排方钢管焊接的隔断,外间有一个办公桌,地面铺设复合地板,有灼烧的痕迹,但死者原先靠坐的墙壁下的地板却无任何烧灼痕迹,连地板的颜色都没什么变化。房间顶棚和二楼楼道墙壁处可见烟熏火燎的痕迹。
“火是怎么烧的?人是怎么死的?”一系列疑点不仅萦绕在死者叔叔,也萦绕在稍后得知此事的赵明的脑海里。
死者无语,生者有情。围绕着派出所“意外起火”和当事人“蹊跷死亡”这一扑朔迷离的案件,赵明认为,它反映出的是弱者对强势、个体对群体、正义与权势之间展开的实力悬殊的较量。
他一方面积极协调死者家属向检察院负责人反映情况,一方面很快把消息上网,希冀社会媒体共同关注……他的行为,不但让当地派出所成了舆论漩涡的中心,也导致了后来一名警官被拘押。
该案的结局是,死者家属在方方面面的监督干预之下,终于拿到了相应的赔偿。
2003年6月,赵明通过调查,发现他所在的瓦房店市公安局一下属派出所,强制收取出租车每年600元保安服务费和扶贫款,并且市局交警大队在对机动车进行安检时,也未执行非典时期“对机动车辆安检费减收80%”的要求,仍按全额收取。
赵明又从普兰店一出租司机处了解到,一辆普通桑塔纳检测费用高达10余项:拓印费5元、搭收教育附加费400元、车船使用费300元、整车性能检验费80元、管理费15元、计量费45元、刷车费35元……总计检一辆车需3000多元。
很快,赵明将2万多字的调查报告在网站上发表,并将材料寄到国务院减负办。国务院减负办的督件转到辽宁,三个市的公安局都上了“通报批评榜”。
这种向自己所效力的公安部门“下刀子”的事赵明没少干。此前一年,当地300余驾驶员因不满公安乱收费而聚众市政府,冲突中一些司机被抓。闻听后的赵明第一时间给公安部悄悄拨去电话。两三个小时后,来自公安最高层要求放人的明传急电,干预化解了这次警民危机。
问赵明为何“越级告状,不按常理出牌”,他的回答是,“捅到上层和外界都是我所不愿的。我作为一个公安体制内的人,更知道如何真正维护公安形象。当有些事我无能为力时,只能寻求其他渠道。”
对管闲事有兴趣
一个有着20余年警龄的东北交警,他不爱喝酒、不会打牌、不去唱歌、不喜捏脚,排斥拒绝任何形式的放松和享乐。
从哪儿看赵明都是个矛盾体。
63岁的人,手里经常摆弄着iPad;车里桌上四处丢着咖啡;“座驾”内弥漫着呛人的辛辣味,熟人称烙饼卷大葱是他的最爱。
作为喜欢排场的东北男人的一员,他上身的体恤,虽黑白双色时有更替,但下身的土布麻裤和针织布鞋却常不离身;裤脚处露出里面寸把睡裤花边,很难与他移居美国的家境、持有绿卡的身份“搭调”。
17年前,赵明的独子到美国求学,创业安家、娶妻生子之后,很快也把母亲接到美国。赵明虽然也有绿卡,但他一般过去半个月就呆腻了,说是对那里的生活没兴趣。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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