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雪又被要求去另一个宾馆,李雪说不去。林丽和王月把李雪的头往墙上撞。“林丽下手真狠,一次能打半个多小时,一直打到李雪害怕,之后李雪再也不敢提回家的事了。”杨云说。
李雪的脑袋上全是包,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膝盖也跪破了。“我去我去。”李雪哭了。
8日杨云没有回家的当晚,杨云妈妈和亲戚找了半宿。第二天打电话给老师,老师说杨云没上学,杨云家人又出去找了一天。
10日那天,杨云妈妈去报案,警察说也没有打架斗殴的迹象,回去再找找。杨云妈妈先后四次报案,都未被立案,只好发动20多个亲戚每天寻找。
其间赶上中秋节三天放假,直到13日,杨云妈妈才找到女儿的班主任。班主任说高年级有个学生找过你家孩子。这个高年级学生,就是王月,但王月并不承认。
杨云的阿姨通过朋友终于打听到杨云被关押的地址。9月25日,杨家10余人来到杨云被关押的小区,报了警。
时隔18天,杨云妈妈差点认不出女儿。眼前的这个女孩“穿着妖艳,面部发白,全身发抖。”回到家,杨云给妈妈哭着跪了下来:“妈妈,我被卖了。”
营口“嫖宿幼女”案里检方认定的第三名受害幼女,是王月。据王月说,两年前她也被林丽威胁,被人性侵,后来才成为林丽的帮手。由于王月未满14岁,被免于刑事起诉。
强奸,还是嫖宿?
据悉,本案已再次由检察院退回公安机关补充侦查,起诉罪名是“强奸”还是“嫖宿幼女”,仍未确定。
营口嫖宿幼女案中,被犯罪嫌疑人选中的3名受害幼女,都长得很漂亮,但家庭贫困。
“为什么不算强奸?孩子这么小,什么都不懂,太恶劣了。”杨云的母亲想不通,出事前女儿还是一个活泼的初中生,出事没几天后,别人就说女儿是个“坏女人”。如果以“嫖宿”起诉,是不是意味着,连法律都认定,自己女儿是一个妓女?
代理人吕孝权和陈栋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根据刑法规定,奸淫未满14周岁的幼女,最高可判死刑;但如果是和幼女间存在自愿性交易,且伴有金钱交易,则往往会被认定为嫖宿幼女罪,最高刑期15年。
由于近几年幼女性侵事件频发,且犯罪嫌疑人多涉及公职人员,社会公众一种普遍倾向是,“嫖宿幼女罪”事实上成为有权有势者逃避法律重责的“免死金牌”。
司法实践中也有实务法官认为,如果取消嫖宿幼女罪,钟情于幼女的买春者,极可能反而被轻判。因为强奸罪的起刑点是3年,低于嫖宿幼女罪的5年起刑。学者储槐植也认为,现有法律对嫖宿幼女罪的法定刑,定得已相当重。“实践中强奸也不见得判这么重。”
但中华女子学院女性学教授孙晓梅认为:“嫖宿幼女罪的设立,是将幼女做了区分:良家幼女和卖淫幼女。”北京青少年法律援助与研究中心主任佟丽华认为,人们会认为“强奸”是重的,而“嫖娼”是轻的,嫖宿幼女罪弱化了社会对这一行为后果的认识。
“我在农村住,农村对这个事情很歧视。平时我女儿跟邻居家孩子玩得都挺好。孩子回家后,传言很恶劣,女儿找这些孩子玩,孩子都躲她。学校老师也对学生说,她是个坏孩子,少和她一起玩。”杨云妈妈说,杨云回家自己就哭了。现在的杨云不愿意出门、不愿说话,只能休学在家,越来越自闭,还会想自杀。杨云的司法鉴定结论是,患有应激性精神障碍,与本案有直接因果关系。
李雪则面临着比杨云更尴尬的处境。如果本案最终以嫖宿幼女罪公诉,自己就不是本案的刑事被害人。因为案发时,李雪刚满14岁。这意味着,在这场刑事性侵案件中,她可能连受害人都不是。
李雪父亲说到气愤时,会撩起女儿后背上被毒打残留的血痕、淤青给代理人看。一旁默默的李雪,眼睛里没有焦点,随时都会哭出来。
“这场悲剧中,学校也有不可推卸的监管责任。”法律纷争之外,吕孝权还特别提到,受害幼女事后的心理救助,以及配套的司法救助都很重要。“现在侦查起诉的时候犯罪嫌疑人通常被以嫖宿幼女罪起诉而不是以强奸罪起诉,相关社会救助问题比如将来的医疗费用、继续就学、就业、婚姻方面的问题如何解决,我们现在的配套措施做得并不是很好。”
在18天的噩梦里,“坏女人”林丽打骂之余,为哄孩子买的玩具大熊,是当时年仅12岁的杨云在黑夜里的唯一温暖。
现在也是。“妈妈,我能取回那只大熊么?”这是如今老师口中13岁的“坏孩子”杨云,在得救后的日子里,除了想念书,问母亲最多的一个问题。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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