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不满15岁的阿娇纵身从6楼跳下,以玉碎的方式,对胁迫她卖淫的恶棍表达了自己对清白的决心!
那无奈而悲壮的一跳,彻底改变了这个少女的命运——她没有死,却遭遇了比死更可怕的后果:下身瘫痪、倾家荡产、父母离异、大小便失禁、尿毒症威胁……
当她跳下的一刻,已丧失了对他人的信任。但是,当她从死亡线上被拽回来后,深圳人、河南人,无数的好心人用爱心细细缝补好她破碎的身体和心灵,她终于相信,这个世界,阳光依然……
7月8日晚,中央电视台一档纪实片《选择坚强》,使河南女孩阿娇再次走进了深圳市民的视线。
南下打工遭遇噩梦
很多深圳人还依稀记得3年前那个让人震撼的故事。
2006年春节刚过,不满15岁的阿娇,瞒着父母,怀着梦想来到了广东东莞,“当时家里太穷了,我希望早点工作挣钱,减轻妈妈的负担。”
年纪太小、没有学历、没有工作经验、没有身份证。眼看着身上的钱就要用光了,工作还没找到。
3月11日,阿娇继续四处找工作,直到夜幕低垂,还是没有一扇大门向她敞开。面对满街闪烁的霓虹,阿娇发现自己迷路了,找不到住的地方。
正当阿娇无助之际,一辆面包车突然停在了身边,车上的男子“热心”地询问阿娇,毫不设防的阿娇说自己迷路了。男子表示可以把阿娇送回去,阿娇上了车,她哪里知道,踏上的是一段彻底改变命运的恐怖之旅!
一上车还没坐定,刚才还亲切无比的“大哥”转眼变得凶神恶煞,不由分说对着阿娇就是一顿毒打,阿娇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经过两小时的颠簸,阿娇被关进了一间简陋的出租屋。
许久,她才知道这里是广州的三元里。那伙人轮番折磨阿娇,烟头烫、拍裸照、打“毒针”……为的就是让她答应卖淫。
小小的阿娇她断然拒绝。她的态度引来一次次更凶残的毒打。
阿娇明白,这么严密的看管,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逃离魔窟。但任凭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阿娇从没想过屈服。
3月18日中午,趁看管人员午睡之际,阿娇不顾一切,纵身从6楼窗口跃下。
“死就死了!”阿娇之后长时间不愿意回想这个经过。“死了就解脱了。”
全身瘫痪遭父遗弃
可是天不遂人愿,她没有死。
“砰”的一声,阿娇坠落到一楼一家饭店的顶棚上。她的身子将铁皮砸出一个深坑后,又从顶棚掉下去。
饭店的老板迅速报警,并把她送进了医院。经过长达6个小时的手术,医生终于将阿娇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醒来后,她发现身子失去了知觉,朦胧中听到医生和护士议论:“命是保住了,可是胸十二椎体爆裂性骨折,伴完全截瘫,可怜的小姑娘将来怎么办啊!”
千里之外的妈妈得知女儿出事,第一时间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耕地的牛,赶到了广州。
妈妈给了阿娇活下来的信心。手术后的一个多月,阿娇的上半身渐渐有了知觉,下半身却毫无反应,医生“宣判”阿娇瘫痪了。妈妈终日以泪洗面:“天啊,这可怎么办?女儿只有15岁,以后的路太漫长了。”
就在阿娇和妈妈为治疗费山穷水尽的时候,阿娇爸爸突然“失踪”了。阿娇妈妈哭着说:“他在电话里说负担不起,让我别治了,之后,我们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爸爸的遗弃对阿娇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阿娇再次陷入了深深的痛苦。
爱心托起生的希望
阿娇的故事最终被媒体报道,社会各界被这个女孩的故事深深震撼了!大家纷纷向这对苦命母女伸出了援手。
在深工作的广东省河南商会副会长张全收获悉此消息后,立即赶到广州,给阿娇送上1万元医疗费。他还找到了同为河南老乡的深圳平乐骨伤科医院院长黄明臣,向他讲述阿娇的故事,黄院长当即决定,动用郭春园基金无偿救助阿娇。
2006年5月25日,医院派救护车将阿娇接到了深圳。
初到深圳,阿娇心事重重,每天沉默不语。
医生们知道,一个刚满15岁的女孩怎么可能受得了连串的打击?但是对未来有没有信心,是她能否站立起来的关键。
为了让她笑起来,大家想方设法跟她说笑聊天,特意为阿娇做了可口的家乡面食,用精美的工艺品装点病房,希望她忘记这是医院,而是她可以长久生活的温暖的家。
不少深圳市民自发来到医院看望她,“闺女,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安心好好养病”,一句句温暖人心的鼓励,让她感受到这里的每个人都把她当成了亲人。
6月9日,市人大常委会副主任汤锦森率领11位市人大代表冒雨赶往医院看望了阿娇,送上了6万元捐款,之后汤锦森和数位市人大代表多次关心阿娇的治疗和生活情况。更多素未谋面的市民给阿娇送来了捐款和营养品,还有的病友把家里煲的汤、出院时结余的钱也转送给阿娇。
阿娇随身有个小本子,原本希望把每个看望过她、帮助过她的市民记下来,可后来本子里记下最多的名字是“无名氏”,100元、200元、500元……汇聚到了郭春园基金里,成为医治阿娇的“救命钱”。
阿娇从来没有到过深圳,可是这个城市用她特有的温情,接纳了这对可怜的母女,为她们解除了后顾之忧。
经历了无数困难的母女,因为这个城市的温暖常常泪流满面,阿娇妈妈说:“深圳人太好了。我对他们感激不尽。他们送来的不只是钱,更是给了我和孩子坚强活下来的勇气。”
在深重新站立起来
深圳人的爱心让阿娇和妈妈有了面对困难的勇气,医院的精心治疗让阿娇有了重新站立起来的希望。
主治医生任志宏告诉记者,第一次看到X光片时,大家心里都凉了一截,胸十二椎体的脊髓和神经都受到了重创,治疗难度太大了。经过周密的会诊,医生们决定为她实施“难度标准最高的骨伤科手术”,将压迫脊椎的小碎块取走,为她的脊椎神经放松。
手术刚做完是最难熬的时间,神经断裂导致阿娇大小便失禁,尽管妈妈每天给她抹澡,经常换尿布,但是她的背后烂出了一个杯口大的褥疮。十几天一动不能动,阿娇和妈妈都心急如焚,绝望的阿娇每天晚上咬着被角偷偷哭,她不让妈妈知道。
细心的医护人员查夜时发现了,他们旁敲侧击跟她聊康复,告诉她手术后还要经历漫长的康复期,他们鼓励阿娇:“你年纪小,恢复得快,只要积极锻炼一定能站起来。”
阿娇依稀看到希望,她积极配合医护人员的治疗。每天数个小时的针灸、按摩、中药蒸熏,一个月后的一天,阿娇突然发现自己的大腿有一点胀痛。医生的鼓励是对的,她可以好起来,她激动极了。
“这是个好的开始。”黄明臣告诉阿娇,每天都要把自己的疼痛点记录下来。
接下来,阿娇要面对的是更加乏味、枯燥的康复训练。抬腿、迈步、走……每天都得重复上千次。对于平常人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对阿娇来说却是极限的挑战,每天训练后都能把一身衣服湿透,晚上躺在床上,腰部常会钻心地疼。看见阿娇在床上小声呻吟,妈妈边给她按摩边掉眼泪。可是第二天,阿娇还是早早地到了康复室坚持训练。
阿娇的想法很单纯:“大家这样帮助我,医生没有放弃,我就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大家知道没有白白付出!”
2006年8月23日,阿娇终于站起来了。
2006年12月,阿娇依靠助行器迈出了第一步。
尽管步履蹒跚,但这是阿娇迈向新生活的重要一步!之后阿娇的生活自理能力越来越强,第一次穿鞋子、第一次扶着墙站起来、第一次依靠助行器行走……
年轻生命再遇难关
能站能走,不成为别人的拖累,是阿娇心里最大的愿望。
阿娇渴望能有一技之长,将来自食其力。
2007年4月,北大青鸟深圳信狮职业培训学校主动提出免费教授阿娇学习ACCP软件课程,这让阿娇喜出望外。
阿娇开始如饥似渴地学习。为了准时8点到校,每天早上6点半,阿娇就离开家门了,缓慢而坚强地走向自己的梦想,从住所到学校正常人半个小时的路程,她要花费一个半小时。但是每个清晨,无论酷暑还是风雨,华强北的街道上,深圳市民总能看到一个残疾女孩坚毅前行的身影。
1年半后,阿娇以坚强的毅力完成了整个课程,能够制作漂亮的网页了。毕业后,阿娇在网上发布了自己的简历,可惜一直没有回音。
在深圳两年多,好心人给的生活费已经所剩无几,妈妈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一个月只有1000多元的收入。阿娇知道,光是租房子就要800元,还不包水电费;她离不开的“尿不湿”,最多时一个月用掉了2000元。为了节省开支,她尽量不喝水,冬天她的嘴唇总是爆裂出血,妈妈心疼地摸着女儿的头说:“傻孩子,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啊?”豆大的泪珠从妈妈的脸上滑过。
阿娇和妈妈思乡心切,加上难以应付深圳的高消费,2008年中秋节,母女俩决定返乡生活。
再回到信阳,已是物是人非,家里的老房子早被大雨冲垮。
在朋友的帮助下,她们花100元租下郊区的屋子,妈妈找了份园林绿化的工作,每个月工资800元,除了支付房租和生活费,就没有结余。阿娇希望外出工作为妈妈分担,可是恰逢金融风暴袭来,找工作更难了。
妈妈劝她安心做康复治疗,每天去针灸、按摩,“一天15元,一个月下来就是好几百”,为了给妈妈省钱,一个月后,阿娇就放弃了。
自己锻炼效果也一样,阿娇为了让妈妈安心,每天天刚蒙蒙亮,就出门练习走路,一练就是两个小时,这样的练习一天至少得进行三次。闲下来她就洗衣服、打扫卫生,再复习一下电脑课程。下午6点,阿娇一定洗菜做饭,等着妈妈回家。
大学教授伸出援手
锻炼再苦再累,阿娇都能挺得住。只有一件事,让她心里不是滋味。由于连接结肠的神经断裂,结肠缺乏蠕动,阿娇的大便又干又硬,无法排出,经常要靠喝泻药排便,有时喝再多泻药也不管用。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医生告诉她,由此引起的尿毒症和双肾积水将随时威胁着她的生命。
再一次面临死亡的威胁,阿娇感觉到生命的脆弱。这时,又一位好心人向她伸出了援手。
通过张全收的联系,郑州大学泌尿中心教授高晓桥被阿娇的故事感动了。今年4月,他把阿娇接到郑州免费进行手术,解决大小便失禁的问题。
电话里,高教授告诉记者,深圳的治疗让阿娇膝关节以上的运动功能得到了恢复,但是阿娇膝关节以下和管理膀胱及结肠的内脏神经功能仍然中断,这是导致她大小便失禁的原因。
通过复杂的手术,高晓桥取出阿娇大腿体神经的三分之一,嫁接到她的膀胱神经上。高晓桥介绍:“手术过程非常成功。这根神经将会顺着神经管桥,以每天1毫米的速度生长,大概1年半左右神经就能长好,可以重新恢复膀胱的工作。
昨天阿娇在电话里告诉记者,“我非常想念深圳,只是不想给帮过我的人添麻烦。将来好了,我一定回去看看大家,深圳人就是我的亲人!”她说自己每天锻炼时就会想起在深圳的生活,那时早上她到荔枝公园散步,总会遇到一些不认识的爷爷奶奶给她加油鼓劲。阿娇说,中央台的节目播出之后,以前在平乐骨伤科医院一起住院的病友也给她打来了电话,送上了祝福。
“大家的鼓励给了我面对困难的信心,我会安心养病,争取早日康复,开始新的生活。”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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