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下来的日军水壶,被村民一直用来烧开水
悲惨的遭遇,是饱受摧残的血泪史
“不从就打,出门就打!”汤根珍说,为了防止她逃走,白天,上田将她锁在一间小屋里。晚上,上田就来摧残她。稍有不从,就立即招来一顿毒打。
指着弯曲变形的左手小臂,汤根珍说,刚抓去不久,她只在门口站了一下,就被他(上田)狠狠摔在地上,穿着靴子,一脚就将她的手臂踩断了。骨头里面现在一直还疼。
在汤家排被折磨将近一年后,上田换防,又将她带到了新开塘的日军营地(今岳阳县新开镇)。
在新开塘,汤根珍老人再次遭到摧残。“一天,上田从一个红颜色盒子里取出一些粉剂,叫我服下。我不肯,他叫来几个士兵将我按在地上,掰开嘴灌了下去。”老人说,后来,她才知道这是避孕药。
“一钱管一年,一两管一世。”在当地坊间,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正是被灌服了这种避孕药,汤根珍和那次一同被抓去的3名女孩子,解放后虽然都成了家,但都没有生育。
在汤根珍老人的心里,后来之所以没有生育,也认为跟那次被灌服避孕药有关,“被害得好苦”。
汤根珍被抓去“当姑娘”和“被灌服了避孕药”的事情,当地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知道。
“日军来了找维持会要人‘当姑娘’(慰安妇),她长的好(漂亮),被抓去了几年。”今年80岁的邻居张耀民说,汤娭毑从小命苦,生父死的早,跟姐姐汤丁珍一起随母改嫁到当地,由于家里穷,曾当过童养媳,自小就吃了不少苦。
沉默的背后,是无休止的精神“凌迟”
在上田的淫威下,汤根珍受尽折磨、屈辱:“不是人过的日子。想娘,天天哭;娘不晓得我是死是活,也天天哭。”
汤根珍老人说,后来,时间久了,她也回来看过几次娘,但每次都是上田亲自押着。
张春光老人告诉记者,汤根珍每次回来,上田都骑着马,腰里别着手枪和一把长东洋刀,飞扬跋扈得很。弟弟张存后,则被逼迫着提着东西,跟在身后。在汤根珍家里,上田曾写过字条贴在其大门口,阻止日军骚扰。
这种肆无忌惮的暴行,在当地老人的心里,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乡邻,才能深切感受到汤根珍内心深处那种无法与人言说的悲痛和耻辱。
对于这段屈辱,虽然在当地已是近乎公开的秘密,但随着当时的知情者一个个逝去,汤根珍宁愿让它随着自己的老死而彻底终结。即使多年来她经常彻夜难眠,也不愿意跟任何人提及,甚至不愿意想起,“想起就痛苦”。
但在这种努力克制、保持沉默的背后,却是真真切切的,提醒她这段回避不了的那段过去。
这,无疑是一场无休止的精神凌迟。
目前,汤根珍老人瘫痪在床已经两年,跟养子张爱南生活在一起。看着老人一天天老去,不想让这段历史埋没的张爱南,曾多次试图打探,但“她从来不说”。
张爱南翻出一个深色的小手提皮夹包。汤根珍老人说,这是上田亲自给她的。
张爱南说,皮包已从家里发现多年,作为养母那段屈辱“唯一保存下来的证据”,他一直都妥善保存着。
矗立的“忆苦碑”,是勿忘历史的时刻警醒
“我只跟上田队长当‘姑娘’,她们送到汤家排后再‘开票’。”汤根珍老人说,跟她一同被抓的另外三名女孩,命运比她更惨。她们被分别标上不同代号,关押在一间间房里,日军在外面排起长队,供他们凭票发泄兽欲。
据汤根珍老人回忆,这三名女孩,分别是八景村的“几伢崽”(音),“朵姑娘”(音),以及谢细珍。
这三名女孩同时被抓去“当姑娘”,也得到了张春光等当地老人的证实。但她们都已经在10年前、20年前相继过世,均没有留下后人,已难以考证。
和跟汤根珍一起被抓的另外三名女孩,到底是不是都被关在汤家排?日军是否在汤家排设立过慰安所?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江湖那些事找到原日军汤家排驻扎地,试图寻找当年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
侵华日军汤家排营地,位于今天的排头村新建组。这里紧邻京广铁路,距新墙河前线不足3里地。70岁的村民汤艳春的家,就建在原侵华日军的营地上。
汤艳春回忆,听长辈讲,这里原是他们汤家祖上的一片大屋,共有48个天井,居住着家族里的100多人。日军侵占后,老屋被陆续拆除,墙砖和木头被运到新墙河边构筑工事。现在留存下来的几处老一点的建筑,都是解放后所建。
不过,在汤艳春家的厨房里,江湖那些事发现了一把日军遗留下来的水壶,还在火塘里用来烧水。汤艳春的妻子张预芬拿出一条已有几个破洞的军毯说,这都是当年日军撤退时遗留下来的,他们一直还在使用。
就在对面几十米远处,一块“五升”田坐落在半山腰,这里曾经是日军集中屠杀我军民之地。汤艳春说,解放后,为了不让这块田荒掉,汤家族人里有两父子在这里担尸骨,接连担了五六天才担完。
位于汤家排的慰安所究竟在哪里?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历那段屈辱历史的当地老人相继离世,已隐没在历史长河中。只有矗立在“五升”田旁的那块“忆苦碑”,在时刻警醒后人勿忘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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