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是诺曼底登陆60周年纪念日,西方各国政要齐出
这是我旅居法国二十多年后的切身体验。新闻与广告、电影一起,成为对每一个成年人思想洗脑的重要工具。甚至可以认为,是决定性工具。政府可以举办任何纪念活动。但其效果却并不在于是否举办或举办的规模大小。在今天的全球“媒体化”的世界,媒体如何进行报道,才是事件的关键影响力之所在。而媒体报道即“新闻报道”实际上已经成为一种极其有效的“洗脑工具”。
我回国后与国内朋友们聊天时,很多人认为中国人是在被“洗脑”的环境中长大的,认为我们的思想是从小学、中学以及大学里的政治课、以及到了社会上之后依然持续不断“政治学习”所培育而成的。确实,法国是没有政治课的。法国的政治教育其实分散在社会、历史和哲学等课程之内。法国人从小到大并没有认为自己曾被“洗脑”。
然而我成年后在两个国家都生活了二十多年。我发现现实恰好与我们想象的相反。被认为一直处于被“洗脑”状态的中国人对一切来自媒体的信息都本能地持怀疑态度;而对一切来自官方的信息都几乎不相信。而法国人则对来自他们的媒体的所有信息几乎全盘接受;只是在接受的同时总是表示“不相信媒体上所说的内容”。也就是说,法国人一方面全盘接受他们的媒体带来的信息;另一方面则在口头上拒绝承认他们对媒体的信任。这是我发现的法国人特有的一种“精神分裂”。这与法国著名记者阿尔贝·杜鲁瓦在其畅销书《虚伪者的狂欢节》[1]一书中所揭露的“法国追星”现象是一模一样的。根据杜鲁瓦的调查,法国卖得最好的刊物就是那些专门披露明星传闻轶事的杂志。然而在所有调查中都可以发现,法国人普遍都“反感”这类品味低下、格调不堪的“黄色小报”。当问到法国人是否会购买并阅读这类刊物时,法国的回答都是否定的。那么问题就来了,究竟是什么样的“隐身人”购买了这些杂志并津津有味地阅读呢?
其实,中国人的教育方式根本不是真正的“洗脑”,而是一种“灌输”。“洗脑”是让人在不知不觉之中接受某个观点、某个所谓的事实;而“灌输”就是不管你是否愿意,强迫你去了解和接受某一信息或某一观点。问题在于,绝大多数人在被迫了解和接受了这一信息或观点之后,往往效果适得其反:其内心并不相信,或拒绝相信。而“洗脑”则是让你不知不觉之中接受本来你可能会反对或拒绝接受的事实、信息或观点;“洗脑”甚至能够让你“主动”地去寻求其蓄意要让你了解和接受的某个信息、某个观点。
正因为存在着这个本质上的差异,被“灌输”的人往往清醒,被“洗脑”的人则往往中了招却并不自知。法国人之所以相信自己没有被“洗脑”,是因为他们从小就被告之,法国的媒体是自由的,新闻是自由的;他们所受的教育是自由的;因而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是非,判断出对错,从而使决策理性化,使行动充满正义……事实上他们并没有意识到的,是相当一部分法国人被无意识地“洗脑”是在成年后才开始并完成的,法国人的思想是在成年以后才被偷偷地导向某个特定的方向,从而使他们在无意识中失去了对自己思想的主导。之所以1945年的法国人认为苏联是战胜德国的主要国家,是因为当时这一事实是如此之明显,不需要专家就能够理解。而今天的法国人却改变了这种看法,恰恰是因为他们被“洗脑”后的结果。
冷战的需要已经使“新闻”在处理二战战胜国角色时“轻苏重美”,而今天后冷战时代更需要“轻俄重美”,以削弱俄罗斯的历史地位,并进而打击俄罗斯在今天世界上的影响力。在中国问题上几乎存在着同样的舆论导向。今天的欧洲人谈起二战时的亚洲,大多只对日本遭到原子弹攻击的同情,而对日本在二战中对亚洲人民犯下的残酷罪行却大多不了解。其结果就是在今天中日历史之争、领土之争中,法国汉学家多梅纳克居然会在电视辩论中说出“日本人是那么的和平、温顺,中国却依然不依不饶……”这样的绝对颠倒黑白的话语来。
历史被篡改是我们观察到的一个现象。其后果会是什么?其目的又何在?我们拭目以待。
注释:
[1]《虚伪者的狂欢节》,时事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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