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路透社记者通过深入调查发现,美国空军竟然从一家由普京心腹掌控的公司采购重要的火箭发动机,一家中间商更是借加价、收取管理费大赚9300万美元,令五角大楼成为“冤大头”。
近几个月以来,美国政坛大佬、参议员约翰·麦凯恩一直在追踪这笔内幕重重的神秘交易。美国军方将俄罗斯制造商提供的发动机用于发射间谍卫星的火箭上,而作为交易的中间商,美国佛罗里达州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竟然获利颇丰。
这家名为RD Amross的公司仅由五人组成,是俄罗斯发动机制造商动力机械科研生产联合体(NPO Energomash)和美国航空业巨头联合技术公司的合资企业。根据公司的内部资料,凭借向五角大楼供应RD-180火箭发动机的多年期合同,Amross公司利用加价行为赚得9300万美元。
2011年,五角大楼曾对美国军方与Amross上一笔供应合同进行了审计,发现Amross能够凭借加价和收取管理费的名义,揽入近8000万美元。这份秘密的审计报告指出,Amross公司加价以及收取额外费用的行为并不符合美国合同法的要求。审计人员认为,作为中间商的Amross公司并没有开展实质性的工作,美国军方支付额外费用并不合理。
Amross公司发言人表示,针对费用争端问题,该公司当时已调低了要价,但是Amross公司和五角大楼都没有透露降价幅度。然而,文件表明降价仅仅是Amross暂时让步的缓兵之计,该公司在后续合同中又弥补了遭受的损失。根据当前这一期合同,Amross对每台发动机的平均要价为2340万美元,与此前审计人员拒绝接受的报价完全一样。
约翰·麦凯恩希望在未来一年的国防部预算方案中终结与Amross公司的采购合作。今年6月,他致函五角大楼采购业务主管,要求获得发动机价格、Amross作为中间商所发挥作用的具体信息。在信中,麦凯恩怀疑美国空军成为了“冤大头”。但是,五角大楼并没有向麦凯恩提供信息。
麦凯恩在知悉路透社的调查结果后表示,他一直在向奥巴马政府表达自己的关切:美国纳税人“付出了上千万美元,但中间商毫无作用,竟然成为普京商界密友的‘提款机’”。麦凯恩表示,政府对此事的反应显示出“白宫或是无视此事,或是不愿调查”。
俄罗斯发动机是美军卫星计划中阿特拉斯火箭的重要组成部分。最新的阿特拉斯火箭由波音公司和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合资企业联合发射联盟(United Launch Alliance)打造。联合发射联盟与美军有长期合同,负责将美国的军事和侦察卫星送入太空。
如果俄罗斯停供RD-180发动机,美国许多高度敏感的任务将受阻。麦凯恩表示:“今天美国仍然依赖于普京执掌的俄罗斯,这令人不能容忍的,特别是与国家航天发射计划相关。”
普京密友
俄罗斯政府持有RD-180发动机制造商Energomash公司86%的股份。该公司归属俄罗斯负责国防和航天工业的副总理罗戈津管理,而罗戈津在今年3月被奥巴马政府列入了制裁黑名单。
美国制裁罗戈津的决定险些危及了俄罗斯提供发动机一事。美国太空探索技术公司在今年4月成功申请联邦法院冻结Energomash公司的交易,理由则是五角大楼不应当与受制裁高官监督下的企业进行合作。但是,由于Energomash公司是唯一的供应商,奥巴马政府反对法院的决定。白宫认为不需要切断美军与Energomash公司的关系,法官随后也解除了冻结令。
但是,罗戈津不是唯一与Energomash公司有关联的普京心腹。普京另一名更亲密的朋友在Energomash公司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此人便是普京的多年伙伴、亿万富商尤里·科瓦利丘克。今年3月,美国将科瓦利丘克也列入制裁名单,美国财政部更是将此人描述为普京的“专属银行家”。早在上世纪90年代,普京还是圣彼得堡的地方官员时,就已认识科瓦利丘克。
科瓦利丘克拥有Energomash公司以及俄罗斯另一家航天公司RSC Energia的少数股权。在俄罗斯航天局的支持下,科瓦利丘克成为两家公司的关键人物,科瓦利丘克的兄长米哈伊尔·科瓦利丘克便在2011年至2013年期间担任Energia公司的董事长。
消失的数千万美元
关于RD-180发动机采购交易一事,仍有许多谜团未解,包括美国空军最终支付的价格以及Amross公司利润的组成。
实际上,不仅美国在质疑采购交易,俄罗斯方面也曾对发动机交易提出过疑问。2010年,俄罗斯政府审计人员通知克里姆林宫,Energomash公司在RD-180发动机交易中损失惨重,部分原因便是利润被不知名的离岸中介公司攫取。
据俄罗斯联邦审计委员会未曾公布的数据,2008年至2010年期间Energomash公司竟然在出售RD-180发动机交易中亏损5000万美元。审计人员认为,Energomash公司前高管管理不善,将发动机以低于成本价出售给了Amross公司。
根据会议纪要,2011年,时任俄联邦航天局副局长的维塔利·达维多夫曾表示:“事实上,钱是赚到了,但并不属于国家。”
事实证明,Energomash公司从未将发动机直接出售给美国,而是向发动机先卖给Amross,再由Amross转卖给联合发射联盟。根据Amross与Energomash签署的合同,Amross以平均每台2020万美元的价格购入发动机,之后每台加价15%(320万美元),以234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给联合发射联盟。2017年前,Amross总共要交付29台发动机。
自2011年以来,Amross一直由美国航天界资深人士威廉·帕森斯运营。作为前海军陆战队员,帕森斯曾在美国航空航天局工作多年,担任过肯尼迪航天中心的主任。在加入Amross公司之前,帕森斯曾是洛克希德·马丁公司战略空间计划业务副总裁。
五角大楼此前曾限制合同中出现中间商这一角色,防止欺诈和浪费问题的发生,但在这一事件中Amross仍然可以坐地收钱。
美国国防部认为,美国已经高度依赖俄罗斯的发动机,到2020年配备RD-180发动机的阿特拉斯V型火箭将在空间发射业务中占比逾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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