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天两夜的奔波,我们于12月19日的下午16点15分,到达靖西县城。我们的野战所,被安排在靖西县工会的机关院内驻扎。县工会,坐落在一个不算太大的四合院内,房屋结构与传统的民居建筑,没有多大的区别。
1979年1月14日,上级又下达了一道命令,要158医院紧急再成立一个野战救护所,定名为二所。这样,我们原来的野战所便顺理成章的被称为了一所。
二所共有82人,这样,我们158医院的参战人数,就有了近170人。与我们一所不同的是,该所的大多数成员都是有了家室的人。二所成立后不久,就踏上征程,并直奔一个叫百合的边境小镇。
在41军的侦查处,有一个参谋叫卢源泉,他的未婚妻曾是我们158医院的护士郭毅飞,和我们大家都很熟。开战前,卢参谋曾多次带领侦察小分队,化妆到边界地区查探敌情。因为和我们医院的人都很好,所以他每次出发前,都会到我们所来,与我们握手道别。
在他第7次要出征的时候,又来到了我们所。这次,他化妆成了和当地农民一个模样的人。一身的粗布衣裤,头上戴着一顶斗笠,一脸的黝黑还蓄着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让我们几乎都认不出他来了。
这次的出征,他的小分队成员不幸踩中了越军在边境线上埋下的地雷。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他被炸成了重伤。
女兵在坑道中救治伤员
女兵从火线上抬下伤员 “卢源泉被地雷炸伤了”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全所,我们都震惊了。当我们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卢参谋那满脸的创伤和严重烧焦的皮肤,还有那缠满带血纱布和绷带的左小腿时,我们的心情无比地沉重。
我们无法相信这眼前的场景是真的,一个走时还好端端的人,怎么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在这次的创伤中,卢参谋的右眼完全失明了,左脚掌也被炸掉。当时,卢参谋的未婚妻郭毅飞,正在江西九江的某医院进行实习,所以,关于卢参谋负伤的事情,我们全所的战友一时间还向她保密。
2月15日,我们所接到上级的指令,命令所里抽出一部分人员,组成一支精干的前线手术应急小分队,跟随军前指一起行动。我是这支小分队中的成员之一。
大战在即,不容懈怠。我们紧张、有序地做着出征前的各项准备工作,人员、车辆、器械、药品等,样样都落实到位。
手术队共有三辆大车。一辆装着供应伤员的奶粉和蛋黄粉及备用床板,还有为烈士换穿的新军装和装殓烈士遗体的墨绿色塑料袋。另两辆车,则装载着各种手术器械和药品,以及压缩饼干、水果罐头、肉类罐头和队员的个人随身物品。
真的要打仗了。这对于我们从小到大没吃过苦、自幼就生活在优越环境中的女兵们来说,紧张的心情无法形容。尤其是看到卢参谋那血淋淋的伤势之后,我们受到的震动实在不小。
趁着还没出发,我偷偷写了一张小纸条,“如果我牺牲,请求设法将我的尸体运回祖国。”写好后,我将纸条叠成一个小三角,悄悄放进了自己的军装兜里。这张小纸条,一直伴随着我在越南境内的日日夜夜。
至今,我仍保留着它。女兵们都很开心,谁也不知道明天将会如何。
2月16日的清晨5点30分,我们出发了。途中,我们到了一个岔路口,车队要从这里分开行动了。
我们手术队的三辆车,将向念井的方向开进。所里的其他车辆,则要拐入另一个路口,往北斗的方向开进。战友们要分手了,这时候,大家纷纷跳下车来,握手、拥抱和敬礼。
2月18日,我们面前原本一直是车辆轰鸣声不断的地方,不知是何原因,所有的车辆都不动了,全部停在了泥泞的土路上。 经打听才知道,是前方的道路不通了。因这条路是战前用推土机应急推出来的,本身就没有坚实的路基,加上下了几场雨,再被各种的坦克车、装甲车、炮车和弹药车、运兵车等辎重反复碾压,不堪重负的道路已经完全塌陷了。
2月19日,前进的道路仍未打通。穿插的部队早已上去,前方的战士一直在冲锋,可后续的增援部队和弹药物质等却运不上去,这可是一条生命线啊!再看看滞留在路上的士兵们,他们的补给都成了问题,除了随身携带的压缩饼干,战士们开始在石头缝里或树根下接雨水喝了。
前方在打仗,战士们在流血牺牲,而我们却只能呆在原地待命,无奈的心情真的是不好受。首长在百忙中看望我们。
2月24日凌晨4点30分,我们整理行装,拆卸帐篷,离开念井,跟着打穿插的部队,开始向着越南的高平方向,纵深前移。在境外成立了救护医院
战争是残酷的,这点毋庸置疑。在战场上,时飘来尸体散发出来的恶臭味道。这里面有狗的、牛的、马的、猪的,也有人的。
有些尸体已经高度腐烂,甚至爬满了蛆虫。腐臭的尸气,随着我们的呼吸直往肺部的深处钻,甚至让我们感觉到那些腐臭之气在通过我们的毛孔,往体内渗透直至进入血液之中。那臭气让我们三天都一直感到头胀和反胃。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