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的老山恋”网友祭奠烈士
战场上医护人员那种救死扶伤的感人事迹给我留下的影响太深刻了,以至于女儿上大学时,对她一直比较宽容的我一反常态,强迫她上了护理专业,在别人望女成凤的年代,我让她从事这种人们认为比较苦、比较累、比较脏、社会地位比较低的工作,或许有些过分,但我相信女儿会理解爸爸的情感,她上班两年多,多次主动帮助贫困病人的事情已经给了我肯定的回答。重返老山,女儿伴我而行,我相信通过老山之行,她一定会理解爸爸,我也期待老山让她的思想得到新的升华。
做护士的女儿在当年同行的驻地感悟到了什么?
沿着当年进入 “曼棍洞”的台阶,我三步并作两步,将同行远远的抛在了身后。我也奇怪,身体渐渐进入衰退期的自己,自重返战场故地后,不仅精神亢奋,体质也亢奋,晚上和组委会以及前来找我的网友见面交流到深夜,只能休息四、五个小时,但次日一点也不感到疲惫。
“史排长,快到了吗?”远处同行们高喊着。
“加油,马上到了!”
进入 “曼棍洞”首先要踏上几百个陡峭的台阶,大约相当十层楼房高。我放缓脚步,在等待大家的同时,边走边用手抚摸着山崖上的小草,树木,感觉是它们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树还是那棵树,然而物是人非,没有了一丝当年紧张的战斗气氛。
时间太神奇了,它把当年这里的一切都隐藏了,唯独把痛苦的记忆镌刻在我们的心底,而且时间越久越深刻,不知道这是不是也是战争后遗症・・・・・・
“快看,这就是当年哨兵的岗位,再看,当年的标语”,我给大家介绍当年进入洞里的规定后,幽默的说了一句,“今天进洞的全部免检,我给大家做担保。”
网络上有人说麻栗坡当地为了发展战地旅游,将 “曼棍洞”改名为“将军洞”,看来是误传了。记得我曾经在这篇帖子上跟帖:如果说西安临潼的“捉蒋厅”改名为“兵谏厅”更准确反应历史和时代发展的话,那么 “曼棍洞”改名为“将军洞”,只能说明现在有些人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到了无耻的地步,从这里走出去的几十位将军也不会赞成的。看来我是多虑了。
穿过大约十几米的洞口,宽大的洞体展现在我面前。奇怪的是我第一反应是有些不认识,原先感觉深不可测的洞底一览无余,抬头一看,原来是当年封闭的一块天窗射进的光线将洞里照的如同洞外明亮,完全没有了当年不分昼夜的感觉,洞顶的钟乳石也没有一滴水珠滴落,干枯的洞中丝毫没有潮气,当年被子潮湿的可以拧出水的呀!我快速下到洞底,看到那条暗河也干枯了,如果不是洞壁上依稀可见“长期坚守”的口号,洞里再也找不到当年住过师指挥机关的痕迹。
曼棍洞里唯一的战争遗迹
深受老山军人喜爱的歌唱家董文华曾经在这里进行过慰问演出,特别是陕西慰问团在这里的演出更是盛况空前。
“王干事,你拍摄陕西慰问团演出的那张照片是在什么位置拍摄的?”据说,拍摄“曼棍洞”的人很多,但王红拍摄的照片是最成功的一幅。王红把我拉到洞口最高处的一个斜坡上,告诉我“就是这里,这里能够俯瞰全洞。”我站到此处,果然这里是观察洞中的最佳位置,我笑着说“真不愧是获得国际大奖的摄影家,眼光就是敏锐。”
我当年活动最多的政治部的位置现在是一块平地,大约四十多个平方,师政治部的几十个战友就娲居在此。站在这里,我向大家介绍洞中的生活情况,当大家听到男人女人相邻而眠,只有一张塑料布相隔却相安无事时,有位女网友疑惑不解的问“哪如何睡呀?”大家会心的笑了,其实,老山战场到一线猫耳洞生活许久的梁子和刘亚玲是和赤裸的战士们共住一个猫耳洞的。
“曼棍洞”里最紧张的战斗不是遭遇敌人偷袭,而是洪水带来的灾难。
那是1986年的7月23日夜晚,盘龙江爆发了百年不遇的洪水,洞中的阴河入水口大,出水口小,洪水未爆发前进出平衡,但此刻却收大于支,河水在洞里肆无忌惮的不断上涨,眼睁睁的看着最低处的三排简易房子已经淹没在水中了。照此下去,等天明时分,溶洞就将变成一个贮水罐,整个师指挥机关就完全瘫痪了。
当年国家安全部采访团在曼棍洞前留影,中为李统厚少将(政治部主任)
洞外一片汪洋已经把师医院、工兵连等直属分队冲成了沼泽,无处藏身的战友们涌进了洞里,战友们只能站在洞中高处看水涨船高。好在天快亮时,水位开始慢慢下降。但灾难远远没有结束,由于洪水冲断了运输线,洞里的生活保障也由一日三餐改为两餐,其中一餐是压缩饼干,吃过压缩饼干之后必然要无限制的放屁,师机关两百多名军官无法再自作斯文了,只好痛痛快快的释放,洞里数日臭气熏天。
“爸爸,家里你在洞口照的那张像,人好像变成干骨头了。”女儿的话让我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到“曼棍洞”的情形,那是国家安全部采访团到前线采访徐良的英雄事迹,作为他的第一任排长我奉命陪同他们到这里采访师首长,采访结束离开时在洞口照的。当时经过数月猫耳洞战斗生活,我骨瘦如柴,体重只有83斤,足足下降了50多斤,长相本来十分丑陋的我如同骷颅一般。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