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苏军还曾秘密邀请中共来协助维持地方治安。据当时负责大连公安工作的中共人员回忆:
“当初,苏联军队纪律很坏,苏军政治部向斯大林反映,斯大林下命令,制裁了一些人,以后的纪律不错。他们整顿纪律时,还专门征求我们对每个司令官的意见。高字洛夫曾有命令,在各个区、县都设有一名司令官,帮助维持地方治安,支持公安局的工作。大连解放初期,甘井子、沙河口和西岗区苏军副司令官就是我们中国人,是东北抗联周保中那个国际旅的人,但是他们佩戴的是苏联军衔。如沙河口的董崇彬是中尉,甘井子的刘玉泉、西岗的季喜林是少尉。他们虽然是苏联军官,但是听我们指挥。这几个分局就是通过他们接管的。”(《解放战争初期的大连公安工作》,赵杰、黄华,《苏联红军在旅大》,王佩平,孙宝运主编,P89)
但苏军方面既然无意全面地严惩奸淫抢盗的士兵,这种协助维持治安的效果,自然也很有限。譬如八路军将领卢冬生,曾任三五八旅旅长,并同刘亚楼等一同赴苏学习,1945年回国后担任松江军区副司令员,即因遭遇苏军士兵的拦路抢劫,而被打死。卢冬生尚且如此,普通百姓的遭遇可想而知。
毛泽东说:当时苏联的军纪坏透了
苏军在东北的烧杀抢掠,长期因为各种原因而被有意掩埋,有些民众甚至因为讲述苏军恶行被打成右派。据姜万里在其《中苏团结旗号下的强迫失忆》一文披露, “讲苏联红军恶行的事”就是他的右派罪状之一。他进一步称,还有很多像他那样的蒙冤者:“一位姓栾,原是沈阳市政府车队的小车司机,鸣放期间他说了苏联红军暴行,被打成坏分子,投入劳动教养数年。”“一位Chen-shuxiang,沈阳市无线电机械厂技术员,当年21岁。鸣放初期他一直没发言,后来因为本单位一位同事讲了苏联红军抢劫和强奸妇女的事,批判者说他‘破坏社会主义国际团结’,主持人诡辩说那些犯下暴行的分子是十月革命俘虏过来的白匪兵。而Chen认为这是强词夺理,忍不住打抱不平,反驳主持人。”
但中苏分裂、时过境迁之后,一九六九年四月中共九大期间,毛泽东在谈到苏联出兵东北时,也曾犹有积愤地说当时苏联的军纪坏透了(徐焰《苏军纪律败坏和奸淫抢掠的事实》)。中苏友好时期的宣传画
苏军军纪本身很差,而对中方抗议敢于置若罔闻,则是钻了国共内战的空子
苏联能够霸占东北,攫取远东利益,并如此为非作歹,当然源于“自身硬”,但若没有国共内战的大时代背景,其作恶也断不至于如此肆无忌惮。诚如吕清所言:“当时形势对我们确实不利。我很赞成方强同志向省委传达报告时,对敌强我弱的形势分析。敌人强我们十倍,这不是夸大敌情,而是客观事实。我们对苏军应当一分为二。凡是他们能支持我们的,尽量支持。无论是公开的,还是暗中的,总是站在我们一边。他们占领了城市和交通要道,使我们争取了时间,这实质上是帮助了我们。……总的说来,苏军对我们还是有利的,主流是好的。”
而在蒋介石看来,中共的威胁远比苏联在东北夺取的权益更使他痛心疾首,所以在《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宣告正式签字的当天,即8月14日,他向毛泽东发出公开函,邀请毛来重庆共同商讨“国际国内各种重要问题”。虽然重庆方面对苏军在东北的恶行有相当多的宣传,但蒋介石并不希望因此与苏联发生直接冲突,如何努力维持苏联在国共内战中的“中立”地位,显然要更为重要。
结语
谈苏军之恶,并无意说东北民众在日本统治下比在苏联管治下更好;而是想说:不能因为苏军是以“解放者”的姿态进入东北,对其恶行就可以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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