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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贵丁:83年带野战步兵连参加“严打”行动的回忆

www.sinoca.com 2013-06-11  张贵丁



  天快亮了,各路人马按约定时间把抓捕的“坏人”陆续押到全市最宽大的主干道上,然后排队向南郊走。市民还没有起床,只有早起的掏粪工、环卫工呆立在路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被捆绑着的人流缓慢走过。这支队伍有多长,直到天亮后我才领教。

  天亮了,人行道上站满了惊诧的市民,汽车禁止通行,高音喇叭里播放着人民日报关于严打的社论。马路正中央,坏人们统一被从身后缚住两臂,前后间隔一米,用粗麻绳串联成一溜缓缓行进。当时我在押送序列的中前部,回头望去,笔直宽敞的大街竟然望不到队伍的后尾,你想想这个队伍会有多长?而这只是个不到50万人口的城市。

  太阳高高升起,坏人们被押送出城,野战军收兵回营,后面的事情交给公检法们来做。大街上有人开始放鞭炮,那是街坊们回归平安的心理释放。大混混们被远远弄走,剩下的小混混们缩在窗帘后面倒吸着冷气:今后要规矩一些了。

  严打之后的几年中,常听人说抓人的那天夜里警笛轰鸣枪声大作云云,我想那多是酒后诳语。因为我所在的那座城市,自始至终没有听到一声枪响、一声警笛。从部队傍晚集结直到天亮事毕,炊烟袅袅,万家灯火,市民安睡,一切如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问题在于,那么多的坏人都被弄到哪里去了?流传的说法是“内地监狱装不下,都被弄到新疆劳改去了。” 作为驻地部队,我们不知道坏人们去了哪里,但个别“罪大恶极者”的去向,我们却明明白白: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时至深秋的某夜晚,营部打电话叫我去过去开会,团、营领导和作训、军务股长都在场,他们是来布置明天的警卫任务的。过去武警甚少,野战部队担任警卫任务是常事,我们连因是红军连队,又是中央军委命名的“尖刀英雄连”,上级信得过,曾多次但任中央领导来地方视察的警卫任务,而且都是内层警卫。我想这一次同样如此吧。

  但本次任务却完全出乎意料:我连明天但任团靶场的警戒任务,而且是外围。

  一个荒郊野外的轻武器射击场,杂草丛生,野兽出没,平时打了靶就走,连个看场地的都不留,为什么却要我们天不亮就警戒呢?刚张嘴问了一句,副参谋长就黑着脸训斥道别多嘴,回去就把弹药发下去,三点开饭,吃完就走。

  发完弹药后打个盹儿就开饭,然后全连4个排全副武装,默默向6公里外的团靶场走去,副参谋长和作训股长已经等在那里,召集连排长们一一明确任务:原来是要在靶场枪毙犯人!一次枪毙十多个犯人!

  这就让人惊异了。过去枪毙罪犯,都是出城向西,找个河滩或山角旮旯,法警施刑,全与部队无干。这次为什么偏偏要用部队靶场来干这档子事?而且一次就枪毙十多个罪犯?弄得阴魂不散,新兵以后还敢在这儿打靶吗?还能打得准吗?

  副参谋长说这是上级决定的事,不该问的不要问。又说可能是出于安全保卫的考虑吧,你想想这么多犯人一律毙掉,哪里有比部队靶场更宽绰更隐秘的场地呐?

  除留下火箭排做应急机动预备队外,三个步兵排每隔30米放一个哨位,哨兵子弹上膛,背向靶场,持枪朝外站立。9挺机枪架在靶场四围的制高点上。此外还有些警察稀稀落落地围成内圈。如此一来,即便是只鸟也很难飞进去靶场里边去了。

  九点左右,远远看到几台解放牌汽车沿着土路逶迤驶来,烟尘滚滚,警笛不鸣,像条无声爬动的土龙,直到车队行至靶场里边,才猛然间全部响起警笛,顿时山呼海啸。数十名戴着墨镜、口罩和白手套的武警从汽车后厢跳下来,接着又推下十多个五花大绑、插着亡命旗的罪犯。每两名武警拖架着一名罪犯快速走向靶台,随后“砰砰砰砰”一阵爆响,定睛再看时,武警已匆匆收枪跑步上车,风一般地撤走了。

  这一切都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闪电般地完成,直让我们这支才从越南战场撤回不久的步兵连队远远看得目瞪口呆。原还以为会像电影里的情节一样,先要把犯人慢吞吞押上刑场,摆布成一排,验明正身,举枪发令,还会有人临终呼喊些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丝毫也不戏剧性,眨眼功夫一切都结束了。

  靶台上,平时插靶杆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撂倒着十多具扭曲的尸体。一个同样戴着墨镜、口罩和白手套的法警在验尸。法警左手持一根细长金属棒,在尸体上拨拨戳戳。右手握一柄小手枪,对尚有气息的躯体“砰砰”补枪,神态从容熟络,就像菜农在俯身打理他的白菜萝卜。

  刑场上的尸体和战场上是完全不同的。越南战场上的逝者多是死在炮火之下,大密度的火炮把地面上的一切反复抛起、落下、切割和撕扯,残破的人体堆积在温热的土石和草木碎屑中,空气中弥漫着混合物体的复杂气味。战场上即便是中枪而亡,也是较远距离的洞穿效应,至少还保持着人的模样。而刑场上的尸体,全是近距离直接命中头部,弹头巨大的侵彻力把人的头颅击得四分五裂,烂西瓜一般落在地面,白生生的脑浆像翻了车的豆腐,溅落在靶台上,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而纯粹的血腥气,让人不愿在此多呆一秒钟。

  我和通信员张富申去靶台上看了几眼就匆匆走开,张富申大口大口地呕吐,迎面有两个排长走来,我坚决地拦住了他们,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我知道他们并不害怕,我担心的是他们以后带兵来打靶,成绩会直线下降。

  远远回望靶台,几个殡仪的师傅在用黑色的塑料袋收装尸体。随着殡葬车开出靶场,一切都结束了,一场为后人褒贬不一、充满争议的“严打”就此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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