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老山战斗那激烈的枪炮声在我的耳边已经轰鸣了26年,那惨烈的的战斗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了26年,或许它们将陪伴我更加久远。
不过,我的战场记忆中也有一个十分亲切感人的青春女性十分甜美的声音,尽管至今我不知道她是谁,不知道她在哪里,尽管我和她接触不到几分钟,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坦率地说我一点没有记住她的模样,但她照顾一位被地雷炸断双腿的伤员时,昏迷中的战友含糊不清的呼喊“吴医生、吴医生・・・・・・”,她应答“唉――”“唉――”的甜美、轻柔、自然、真诚,让我至今我刻骨铭心,以至于在女儿考大学选择专业时,我毫不犹豫的动员女儿选择了护士这个职业,因为我判断“吴医生”可能是一位护士・・・・・・
这是我在老山前线战斗时,在猫耳洞经历了20多天血与火洗礼之后,奉命下阵地给后方准备下一步上阵地的战友介绍战场情况时,抽空去南温河兰州军区总医院野战医院看望负伤的战友时时,亲身经历的一个小镜头。不日,我就又踏上了硝烟弥漫的战场,经历了更多紧张、艰难、用生命挽救生命的画面・・・・・・
战争的残酷让我的战友一个又一个倒在了血泊之中,然而抢救战友生命的艰难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搜狐大视野“兄弟连――他们的战争”中,我们告诉了享受和平的人们永远不可能知道的事实,67军在老山战场期间,许多烈士因为抢运的艰难是用绳子拖下来的。请理解他们当年对烈士的不恭,多少次为了运送烈士付出更多生命的代价,让他们只能这样无奈、只能如此迫不得已。其实,越军比我们更残忍,他们经常放弃同伴的尸体,任其不断遭受炮火的蹂躏,弥漫的腐臭味让我一线哨位的战友头昏眼花,苦不堪言,一些天真的小战士把此比喻为敌人的“新战法”。
甘肃古浪的战友谷泽山是我见到的第一位伤员,在1986年4月28日临晨抗击敌人大规模偷袭的战斗中,坚守在距敌人只有十几米的166阵地的他不幸一个眼球被炸飞,在军工冯兴平要背他到连救护所时(距敌人太近、道路狭小无法抬),他坚持不让,说了一句“你前面跑,我跟你追”,当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168阵地时,等候接应的我看到这个在我给亲人录制遗言过程中,非要给我的亲人唱一首歌的战友时,关切的询问“怎么样?”他若无其事的回答“没有事”。紧张的战斗依然在继续,我来不及和他进行更多的交流,目送着他被战友护送着走向战场,就投入了战斗。没有想到,当时一别,我们竟然至今没有相见,思念他时,那盘被亲人保存下来的“遗言”中,他那宏厚的男中音就是最好的寄托。
像谷泽山这样能够自己走下战场的伤员少之又少,大多负伤的战友是残肢断臂、血肉模糊,命垂一线,运送他们,无疑就是一场与死神抢时间的比赛,许多战友就是因为不能及时得到救治永远的长眠在了南疆。幸运救护到连队救护所的伤员,经过简单的包扎之后,将由军工后送下战场。
我曾经跟随军工后送伤员下阵地的经过至今难以忘怀。交通壕中没膝的积水、泥泞以及狭小的空间,让生命的接力比上蜀道更加艰难,稍不留神,一脚踩不稳,就有可能摔个人仰马翻,不仅自己摔的鼻青脸肿,伤员也可能再次受到伤害,如果摔倒在地雷丛中,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因此抬一个伤员,大多需要十几个人才能行动,抬的抬,护的护,推的推,拉的拉,每前进一步如同走刀山火海般艰难,不到5公里的路程,一般需要4――5个小时。碰到下雨天或者敌人炮火封锁,十个多小时运送不下去的情况比较普遍。87年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上演演唱“血染的风采”的一等功臣徐良负伤后,抢救徐良的经过就是一个缩影。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