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3日,素以“口无遮拦”著称的美海军战争学院副教授霍姆斯在日本《外交家》杂志再度发文。在这篇题为《对比中苏海军》的文章中,称解放军对美构成更大挑战,但尚不能像苏联那样占据欧亚中心地带,从而掌控国际政治。
“反介入”冷战时期即被采用
文章开头便称,如果有谁对中国将成为航海佼佼者感到惊讶,不妨读一读苏联的海军史。尽管当今舆论对苏联海军多有贬低,但实际上这支军队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即使在今天,俄罗斯还会不时“放话”,表示要重拾昔日的辉煌,并开始在鄂霍次克海等地重塑影响力。
文章称,莫斯科长期以来一直觊觎获得海上实力。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约瑟夫・斯大林领导下的苏联曾试图按照马汉的海权论思想建设一支海军舰队,但收效甚微,因为事实证明苏联的工业不足以应对制造战舰以及其他重型装备的挑战。上世纪六十年代,莫斯科再次向海权梦发起冲击。到了冷战后期,苏联海军已实现水面力量与岸基力量的融合,在沿海构建起一道密集的“蓝水防御带”。由于担心遭到岸上苏军“逆火”轰炸机的打击,美军“一直处于紧张不安之中”。据此,霍姆斯认为,早在“反介入”概念提出前,苏军早已在这样做了。
苏联海军还与西方军队展开竞争,试图控制海权,从海上包围欧亚大陆。霍姆斯认为,海上力量使莫斯科能够处置外线发生的事件――“在圆周上作战”。按照耶鲁大学教授尼古拉斯・斯派克曼的理论来讲,这将使苏联能够影响到东亚、南亚、西欧等边缘地带。如果莫斯科当时能够成功实施这一整体战略,将会主导欧亚政治进而掌控国际政治格局。
文章认为,苏联的整体战略是合理的,但实现目标的方法和手段却让人怀疑。整个冷战期间,西方分析家们都搞不清楚苏军海上作战的能力以及战斗人员的素质到底有多高。外观上看来,苏联海军的装备“枪炮林立,令人印象深刻”。但长期以来,它们在外界眼中一直是“黑盒子”,从未接受过战争的严格考验,因此军事性能无从考证。
不过,即使质量不一定有保证,苏联海军在数量上却是无可置疑的。上世纪七十年代,苏军在“Okean”海上演习中展现出同时在多个战区部署战斗舰队的能力,极大地震惊了北约部队。而在第四次中东战争期间,苏联海军在东地中海的部队规模超越美军第六舰队,再次让外界刮目相看,同时也使得越战后实力空虚的美军倍感焦虑。在当时,苏联的军事实力蒸蒸日上,而美军的预算、军队体制和人力资源都在“自由落体般地”急剧下滑。
步苏军后尘?解放军“似是而非”
在介绍完冷战时期的苏联海军后,霍姆斯话锋一转,指向中国。如今的中国海权是不是一种对冷战的回归呢?文章回答:是,但又不是。
之所以说是,是因为中国和前苏联一样,同样都是“在公海上有所主张的大陆国家”。两国的领导层都认为,海权是地缘政治、陆基空军和导弹部队以及近海空舰队作战的集合体。霍姆斯认为,这恰恰是“反介入/区域拒止”概念的精髓,解放军的行动和战术因此让人联想起冷战时期的苏联海军,但两者的相似之处仅止于此。
文章称,尽管有着“中国海军之父”之称的刘华清上将曾请求北京高层在本世纪中叶前建成一支全球海军,但当前的中国领导人“对东亚和南亚以外的战略规划并不很感兴趣”。他们“似乎满足于在亚洲海域开辟出一片特殊主义的区域,改变亚洲规则以适应中国的实力和目的”,在地中海或者北大西洋集结大量作战部队对于解放军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前景”。
文章认为,从地缘政治角度来说,北京当前的态度是“说得通的”。如今的中国不是上世纪四十年代末的苏联,并没有一心想着颠覆邻国并输出自身的政治体制,因此不必担心美国的遏制。此外,中国也不像苏联那样在心脏地带占据中心位置,能够向整个欧亚投射兵力。在中国海域、西太平洋(未来还有可能包括印度洋)等事关自身利益的海域,解放军海军能够给对手形成严峻挑战且“事实上也这么做了”。但如果北京将目光投向更远处,就会面临过分扩张的风险,并且浪费本该用于经济发展等其他要务的资源。
霍姆斯最后得出结论称,与苏联相比,中国带来的海上挑战更大。通过集中举国之力,北京能够在东亚形成军事优势,这符合战略逻辑。但是,北京是将继续保持克制,仅仅“关注地图上的关键地区”,还是效仿苏联,在整个欧亚边缘地带挑战盟国及其盟友?时间将会给出答案。
解放军难在西太获得“压倒性优势”
霍姆斯早在今年九十月份曾发表系列文章,对中美开战进行种种推测。霍姆斯称,如今的美军高层认为,冷战后的轻松日子早已结束,必须严肃看待中国的能力和决心,以免因低估对手而输掉中美对抗。
霍姆斯认为,反介入战略要求防守方必须能够在沿海区域实现绝对的制海和制空权,从而防止敌人深入,或只允许其在有限区域进行短暂停留。不过,要实现绝对的制海权绝非易事。英国著名海洋战略家和军事理论家朱利安・科贝特曾指出,海洋的常态是“一片海域未落入任何一方的控制”。他认为,海域过于宽广,“即使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事力量也远远不足以控制整个海洋”,没有哪个国家的监控能力和远程作战能力能够强大到取得并长期保持对敌人的压倒性优势。因此,一国海军失去对某一海域的控制并不意味着另一方会自动接手填补空白。因为失势一方并不会甘心交出主导权,双方必将展开激烈竞争。
根据马汉对两强争夺制海权的描述,有雄心的一方会在和平时期打造强大海军,着眼于战时任务,在关键性作战中击败对手后,再通过封锁和遏制行动来获得最终的制海权。而科贝特也认为“只有在打垮对手的情况下才能实现制海权”。
霍姆斯认为,将马汉等人的理论联系到中美对抗上来说,双方目前各有机会。目前,解放军的区域拒止能力(如反舰弹道导弹和导弹快艇等)已经受到外界相当关注。一旦中国实现了对西太的控制,美国在实施跨太平洋作战时就不得不采取系列行动,努力穿透解放军的外层防御。
然而,反介入能力的发展并不意味着中国能完全控制整个西太平洋。目前,解放军还很难在西太平洋和中国海域构建起坚不可摧的“金钟罩”,这一区域还是美国及其盟友的军事活动区。霍姆斯认为,即使已经实现了对海空的完全控制,美军指挥官仍应积极保持海空优势。通过“持久的冲突”,美国可以“以极小的代价让中国付出过高的代价”。此外,美国还可以在西太平洋地区制造对立,以“阻止中国轻易胜出”并让北京“变得更客气”。正如科贝特所言,“时间是战争最大的变数”。美军可以通过积极推进己方防御策略来赢得时间,实施战略反击,从而直接获胜或逼对方妥协来达成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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