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1925年,英、美等国银行表示愿给吴佩孚信用借款,不需抵押,支持他东山再起,被他断然拒绝。此前当他雄居洛阳时,苏联要扶植他为中国之主,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本文摘自《济南时报》2007.11.23 第A24版,作者:傅国泳,原题:吴佩孚的诗词
吴佩孚先秀才而军阀,上马吟诗、下马读书写字作画,熟读《易经》、《春秋》,在军阀中很特别。在他的黄金时代,他所统辖的军队的军歌就是自己填的一阕《满江红・登蓬莱阁》―――
“北望满洲,渤海中,风涛大作。想当年,吉黑辽沈,人民安乐。长白山前设藩篱,黑龙江畔列城郭,到如今,倭寇任纵横,风云恶!
甲午役,土地削;甲辰役,主权堕!叹江山如故,夷族错落。何日奉命提锐旅,一战恢复旧山河,却归来,永作蓬山游,念弥陀!”
“五四”运动时,吴佩孚领衔要求北洋政府释放被捕学生。当时是1919年6月9日,吴佩孚只是陆军第三师的师长,远在打内战的前线,但是他知道“民心即天心也”、“士气即民气也”。他明白“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学生乎”,自古以来,学生干预时政,从东汉到宋代,“载在史册,后世传为美谈”。他懂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其伤实多”。因此他要大声疾呼:“大好河山,任人宰割。稍有人心,谁无义愤。彼莘莘学子,激于爱国热忱,而奔走呼号,前仆后继,以草击钟,以卵击石,既非争权力热衷,又非为结党要誉。其心可悯,其志可嘉,其情更可有原。”
吴佩孚的饮食起居都很简单,他早睡早起,吃的是面食、米饭,每餐只喝少许黄酒。他平时练兵、打仗之余,喜欢读书,不爱钱,不怕死,不向外国人低头。1924年败军之际,有人建议他逃入天津租界,他厉声斥之:“堂堂军官,托庇外人,有伤国体,乌可为者。”
到了汉口,有日本政要给汉口领事来电,询问他有无东游日本之意,他的回答是:“我连租界都不住,哪能去日本!”1925年,英、美等国银行表示愿给他信用借款,不需抵押,支持他东山再起,被他断然拒绝。此前当他雄居洛阳时,苏联要扶植他为中国之主,他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对于别人称他为军阀,他并不介意,还赋诗自我解嘲:“敢云色相曾参透,却信军阀力无边。”但最后他也未能免于兵败的命运。1927年他大败于武昌城下,黯然入川,在白帝城写下的诗中已有“望月空余落花句”这样凄凉的句子。
“九一八”事变发生,他还写诗一首:“国耻传来空有恨,百战愧无国际功。无泪落时人落泪,歌声高处哭声高。”他以诗批评张学良:“棋枰未定输全局,宇宙犹存戴罪身。醇酒妇人终短气,千秋谁谅信陵君。”诗中的“醇酒妇人”,是指当时道路传言“九一八”前夜,张学良正与电影明星胡蝶翩翩起舞,其实并无此事。他一生嗜好诗词,1929年在四川过生日,赠给来宾的就是一本《蓬莱诗草》。
吴佩孚喜欢舞文弄墨,在军阀丛中如同鹤立,他骄傲,目空当世;他曾跟上时代的节拍,他又落伍于时代的脚步,他复杂得让人难以琢磨。
1937年6月,卢沟桥的枪声即将响起,报人张慧剑在北平采访了早已过气的大军阀吴佩孚,写了一篇采访记:“他说他笺注《春秋・左传》,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一……他夸奖这部书在军人教育上的作用……吴氏给我友谊的款待,颇使我流连而不忍去。以后我是静听吴氏发挥其三教同源的新学说,至于四十分钟之久。我压制着我的感情,不再说一句刺激吴氏的话。”
此时,张慧剑看到的已不是一个叱咤自喜、不可一世的吴佩孚,但比起硝烟中那个吴佩孚还要真实,有血肉,他看到的是一个古老文化传统中成长起来的读书人,一个乱世中投笔从戎、曾经高处不胜寒的成功者,一个被滚滚潮流抛弃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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