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古屋市长顶风作案,公然篡改历史、否定南京大屠杀,引起中国各界气愤抗议。日本人我们应该谴责,可我们无法完全左右他们,我们是自己的主人,可却不能完全改变自己,朝着更好的方向迈进,因为中国人自己篡改南京大屠杀的做法也一直被忽视。不纠正这种做法,我们就不可能完全让日本人认罪,也不可能建立科学理性的历史观和普世价值,我们类似于南京大屠杀的悲剧也难说彻底避免,即使不论是不是日本人再次挥起屠刀。
新中国成立初期,出于现实政治需要,并没有纪念侵华日军屠杀的南京大屠杀同胞,而是纪念在雨花台被蒋介石和国民党屠杀的20万共产党员和革命群众。1949年,南京雨花台建烈士陵园,毛泽东题词"死难烈士万岁",比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建设早30多年。
受极左思潮的影响,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缅怀、纪念国民党屠杀的革命先烈成为热潮,日本战犯来南京都被组织去雨花台默哀,中国人还去日本反战反美纪念原子弹轰炸死难者,却没有人去祭奠南京大屠杀同胞。文革时,红卫兵说南京大屠杀是“杀国民党”。南京大屠杀遗址毁坏殆尽。在学术界,研究南京大屠杀还是一个禁区。尽管如此,还是有人站了出来。
南京大学历史系老师高兴祖,是新中国期间对于南京大屠杀研究第一人。
1972年,右翼学者铃木明发表《南京大屠杀的无稽之谈》等文章。1982年6月,日本文部省修改教科书。当然日本也有具有正义和良知的学者承认南京大屠杀,如洞富雄的力作《南京大屠杀》、本多胜一的《南京大屠杀始末采访录》后来相继在中国出版。
1982年,在日本篡改教科书的刺激下,中国学者在申报科研课题时正式提出了对南京大屠杀进行研究。1983年,第一次提出了修建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1985年抗战胜利40周年,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建成开馆,爱国主义教育焦点告别了雨花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馆长朱成山深刻地说:“没有日本否定历史,还没有南京大屠杀纪念馆!”。
初期的南京大屠杀研究,夹杂了太多的民族情感,导致研究还不是很严谨。学者张连红、惊经盛鸿、王卫星等认为,揭批、声讨日军暴行是低端的大屠杀研究,告诉给民众的也是一个不全面的历史。
2007年,恰逢日寇制造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70周年,台湾高中学生所用历史教科书对日本侵略台湾的表述从“日据”到“日治”,删减南京大屠杀的内容。
中国人对于日本的否定侵略行为表示最坚强的反击,往往用感情回击技术。比如针对日本人质疑南京大屠杀死亡数字是20万人而不是30万人,许多人回答是难倒比30万人少就不是屠杀吗?或者机智地说杀一个人也是杀,巧妙回避了日本的质疑。
战后初期,对日本战犯公审,被强奸妇女出庭作证,旁听席上竟然传来笑声。影片《屠城血证》放映时,观众叹息强奸女护士的过程太短,不太暴露。无独有偶, 2000年1月26日《中华工商时报》介绍,一女孩说,“我才不怕被日本士兵强奸呢,那样我还可以享受到被强奸的快感”。
1987年12月15日,《中国青年报》报道《不准历史重演》,介绍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里的游客,有人搓麻将,打扑克,恋人耳鬓厮磨。展厅里人们把机枪、军刀当作玩具调侃,“这枪蛮好”,“这刀漂亮,要自杀这里有刀”,“重机枪小了一点嘛”,并拟音“哒哒哒哒”。他们想必也记住了那段历史,但记住历史并不一定不会漠然。
1992年岁末,抗战纪实小说《大国之魂》作者邓贤在公共汽车上打听纪念馆的位置,人们都用很古怪的目光看他,笑问:“去那里干什么?那里是纪念日本人的地方,神经病才去那种地方呢。”他到那一看,参观者绝大部分是日本人。
从1985- -1997年,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共接待中外游客580万人次,日本人18万人次。可见日本人未必就全不知道南京大屠杀。
2002年12月13日,笔者和好友候文利在南京纪念死难同胞,某司机说:“就应该糟蹋南京人,多亏当初杀了30万,要不现在南京的人口更多了,得杀300万,中国人口太多,省得计划生育,中国人命贱!”我们听个真切。就在几个月前,南京有人下毒,死了很多无辜平民。
日本老兵和中学生常常在参观时跪地大哭。有人说,除了受害者,没有几个中国人能这样。 如果不会哭,那也不要笑。其实人们不止一次看到过参观者的笑,这种笑如果不掩饰,将会笑得更自然更洒脱。
关于南京大屠杀,日本人写了《东史郎日记》, 德国人有《拉贝日记》,中国有什么呢?日本老兵东史郎在南京忏悔时, 台下有"死啦死啦"的逗趣。为了看他是否"潇洒",人们向前挤,"怎么瞧着象刘德华来啦"。如果东史郎能听懂,他是否会为自己的反省后悔,是否会想到日记中那句断言"中国人永远得不到一等国民的称号"。他说要征集一亿中国人签名,然而不到20万人。
南京与日本广岛同样遭受战争浩劫。笔者王锦思认真查阅资料发现:
南京没有类似于广岛《原子弹灾害白皮书》那样详实深入的专著。南京大屠杀收藏家吴先斌认为,日本南京大屠杀研究者是中国的10倍。
南京大屠杀死难人数30万以上,精确不到万位,详细名单仅仅3000多人。2004年8月6日,广岛公布原子弹受害死难者共253008人,精确到个位,名单详细记载。
南京难以找到当年屠城遗址,而广岛残骸保存完好,纪念地遍及全城,有500多座纪念碑。广岛和平公园每年接待150万参观者,是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3倍。
1946年开始每年8月6日,广岛举行悼念大会。8点15分,钟声和汽笛声鸣响1分钟,工厂、学校、机关停止一切活动,车辆停驶,人们肃立,全城哀悼。南京纪念大会1985年开始,不是全城哀悼。
每年日本首相亲临广岛讲话,最高级别为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文革前的中国是唯一一个历年均有代表出席广岛纪念会议的国家,并向原子弹死难者捐献救济基金,却未曾来南京。而今,南京大屠杀纪念日没有一位国家领导人出席,市长也不是年年来。
每年广岛5万多人参加纪念大会,占全市人口1/21,最多有75个国家的代表;南京通常2千人左右,占全市人口1/4000,每年清明节祭祀祖先却达200多万人。
以上对比分析文字,笔者发表在相关文章里后,却被他人不断地肆意抄袭、篡改、引用。正所谓,偷来的锣也敢敲。2004年3月,遭到《新京报》“小文”的《大屠杀纪念馆“免费开放”只是一个起点》抄袭。2004年7月2日,遭到大连《现代女报》发表《两个受害之城的比较》一文抄袭。作者“一哲”却说什么 “法国一名名叫切尔西的女记者走访了在二战中遭受浩劫的一些城市,她对日本的广岛和中国的南京两个灾难深重的城市记录得比较详细” ,后来《读者》等杂志又转载该文,网上也多次转载,甚至成为中小学的语文分析题和作文题。
对于正常的引用和宣传笔者表示理解,但是对掠人之美、窃为己用的行经, 让人觉得可笑。况且包括所谓的作者一哲还是什么别人,有谁见过那个切尔西?她最初关于两个受害之城的比较文章又发表在哪?
许多人一再谴责广岛强调受害不提加害,那我们作为受害者更应该重视自己的纪念。为了追求南京大屠杀历史真相,张纯如、李秀英、东史郎,都已经倒下;张连红、朱成山、敏群,还在坚持!
2001年12月13日,天晴。我和美国华人学者参加南京大屠杀纪念大会。真切地看到有人说笑,仿佛赶庙会,丝毫看不到悲戚。如果没有醒目的宣传字,任何人看到这一幕,不会想到这是祭奠死难同胞。我并不是希望都哭得涕泪长流,毕竟幸福生活的滋养使南京人掩饰不住笑容,但应保持起码的肃静。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被屠杀的最好注解。
纪念大会时,歌声飞扬,南京的鸽子也灿烂地飞着。第二天,《南京晨报》以我写的《南京不哭》作为专题报道的总标题,全部登载歌词。
(独白: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攻占我国首都南京,进行了长达6个星期的野蛮掠夺、焚烧、屠杀, 30多万同胞遇难,8万多名妇女惨遭凌辱。)
19371213,爱情亲情友情乡情泪湿衣,寒梅傲雪也凋零。秦淮水太柔呀秦淮水太艳,穿不了石,滴不成冰,怎能洗尽忧伤。
35091877,父亲母亲兄弟姐妹生死别,虎踞龙蟠遭犬欺。长江浪太冷呀长江浪太急,当不了酒,浇不了愁,只掀滔天怒潮。
南京你哭,哭个江南雨淋漓;南京不哭,哽咽铿锵成警报,泪水坚强成血汗,把南京真情浇灌!
在南京这块土地上,太平天国曾国藩屠城,国民党屠杀共产党员,直到日军把屠杀推波助澜。生命重要,除了嗜血者,没有谁乐意看到它的离去。从雨花台敬仰革命先烈回归到祭奠死难同胞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但是而今雨花台逐渐萧条。
在去过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多次之后,最后那次去南京,我再也没去大屠杀纪念馆,而是选择了雨花台。并非我对共产主义犹如雷锋般坚定,我只是愿意凭吊那些曾经被异常重视,而今又被忽视的一批生命。
如果只记住其中一次屠杀,而对其他苦难和罪恶掩盖、回避,哪怕口号再响亮,激情在亢奋,也对于民族进步和国家兴盛没有实质性推进,甚至倒退。
穿过无数次血泊之后,南京宁静安详,也学日语,也在引进日资,也在走向世界。(作者:王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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