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在说到缅北战役的时候,所能听到的胜利都来自我们自己,而忘记了那座因为盟军胜利而常被挂在嘴上的小城密支那,其实就是梅里尔的掠夺者们长途奔袭夺取机场之后才奠定了进攻基地的。

88岁的德克萨斯老兵邓思乐Denzler,当年和中国军人在缅北并肩作战,六十多年后他收到来自中国的印有援华美军照片的明信片,这是《休斯顿纪事报》登载的他的照片邓思乐供图

本文作者章东磐和美国驻华武官史达伟在腾冲中国远征军归葬仪式上。作者供图
一群二战援华美国老兵收到来自中国的明信片,成为美国媒体追踪的新闻人物,故事的背后是追寻历史真相的中国民间人士
>>作为那段历史的寻找者,我们能理解伊斯特布鲁克的兴奋。在说到缅北战役的时候,在大多数中国出版物和文艺作品中,所能听到的胜利都来自我们自己,而忘记了那座因为盟军胜利而常被挂在嘴上的小城密支那,其实就是梅里尔的掠夺者们长途奔袭夺取机场之后才奠定了进攻基地的。更何况还有在云南帮助我们训练、作战与后勤保障的美军顾问团。
在深圳的《国家记忆》展创下了这座城市专项展览的独特景观。一个月的展期,没有一天冷场,甚至有时爆满到六百多平米的展厅要请观众分批进入。五千多张明信片被观众购买完了,他们对照着老兵的地址簿填写和邮寄,或委托给志愿者们替他们来做。许多年轻的孩子们由此看到了祖国的一段历史,同时又因为参与这个寄出致敬明信片的活动,而让自己成为了连接今天与那些历史创造者的纽带。
腾冲:延迟了62年的军礼
2011年9月14日,身着湖蓝色军礼服的美国驻华武官史达伟(DAVID R.STILWELL)将军,受邀出席了在云南腾冲举行的对中国远征军的纪念与归葬仪式。盛载忠骸的黑色骨灰罐上覆盖着崭新的“国民革命军新编第一军”军旗,这是活动的主办方专门订制的。十九位军人忠骸是前一天从缅甸经中国猴桥口岸入境的,当时中国边防官兵列队行军礼。
史达伟脚下的这块土地在六十六年前的这一天曾经站满了与中国人并肩作战的美国军人,这一天是腾冲的光复日。62年后,他是第一位重又站在此地的美国现役将军。
腾冲在中华民族的反侵略战争史上有着里程碑式的意义,它是自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中国军队主动发起进攻并光复的第一座县城。
整个仪式进程中阴雨连绵,史达伟谢绝了为他遮雨的伞,神情肃穆地注视着从缅甸回迁的十九位中国远征军遗骸归葬腾冲国殇墓园,他行军礼的右手直至最后才缓缓垂下。
这是一次由云南“民间团体”发起的活动,虽然在中国的此类团体都有深深的官方背景,而且负责人在公开场合的出现都被秘书们精心排定等级严格的序位,比如主办这次活动的云南省侨联,它的主席就是一位实际上的厅级官员。
美国将军在从北京出发的前一天才接到主办方的正式邀请,虽然他早在二十天前就已做出了出席的决定,甚至为此改变了原定的工作行程。因为第一次的邀请邮件来自一位与他素不相识的中国学者戈叔亚,戈叔亚与我共同担任这次活动的史学顾问。“顾问”这个称谓在国内是最有讲究的。戈叔亚早早通过中缅印战区美军司令史迪威将军的外孙约翰・伊斯特布鲁克先生(John Easterbrook)介绍,分别给武官和一位英国将领菲斯汀元帅的儿子写了邀请信,并把邀请之事通知了主办方。
主办方传达声音的永远是秘书,这位秘书是个通达而聪明的年轻人,他想把事情办好,却又经常夹在意见不同的几方之间,既要把意思准确地互相传递,又要精心过滤掉可能引起任何一方不快的敏感词句与超过限度的情绪,真令人同情。他告诉戈叔亚:不能邀请美国驻华武官。戈叔亚告诉他:已经邀请了,而且人家改变了原来行程,为了出席我们的仪式。
秘书回去请示领导的当口,武官又回了信:我穿那种蓝色的军礼服出席仪式。秘书的答复来了:可以邀请武官。戈叔亚又告诉他:人家穿军礼服。秘书立即请示,回复:不能穿军装。再次告诉秘书:已经让他穿军装了。于是,又同意武官穿军装了。事情没有完,武官又来信了:我有没有什么场合讲话?回复他:有。这次秘书请示后领导态度异常坚决:不能讲话。
几乎拍着桌子的吵架之后,终于,在仪式举行的前夜,领导如释重负地告诉我:你的人我全安排好了。武官先生在与忠魂归葬仪式同时举行的《国家记忆》腾冲展开幕式上讲话,菲斯汀元帅的公子安德鲁・菲斯汀先生(Andrew Festing,英国皇家肖像画师学会主席)则与我共同为展览揭幕,伊斯特布鲁克先生实在安排不下在官员如蚁的仪式上出头露面了,他在当晚举行的追思晚会上当着上万观众单独接受主持人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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