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月25日,蒋介石乘军舰离开家乡溪口,当军舰起锚后,蒋介石才说到上海去,蒋经国听后立即劝阻其父不能去上海,因为人民解放军已经渡过长江,正对上海形成包围之势,“此时到上海去,简直是重大冒险”。蒋经国的劝说未能奏效,蒋介石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他到反共前线去继续鼓吹保卫大上海,争取英美支持。
26 日下午1时,军舰抵达上海黄浦江的复兴岛。当天,蒋介石先后面见了国防部长徐永昌、参谋总长顾祝同、空军总司令周至柔、海军总司令桂永清、保密局局长毛人凤、参谋次长郭寄峤、上海市政务主任谷正纲、上海市市长陈良、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上海防卫总司令石觉、上海警备司令陈大庆等人,部署防卫。
为了进一步鼓动反共士气,蒋介石将住所搬到市区。蒋经国再次表示反对意见说:“时局已经这样严重和紧张,市区内危险万分,怎么还可以搬进市区去住呢?”蒋介石生气地说:“危险!你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
4 月30日,蒋介石气势汹汹地赶到上海指挥部署淞沪决战。他之所以要亲自指挥淞沪战役,“保卫”大上海,是有他的打算。蒋介石年轻时就是在上海发迹的,在这里他得到了爱情、名气和权力。在如今灾难临头之际,他想到了一个疯狂的计划。淞沪战役一打响,美英等国便不会再袖手旁观,坐视国民政府败北,所以他发誓要打好“第三次世界大战导火线”――淞沪决战。
于是,蒋介石在上海集中了40多万大军,由心腹爱将汤恩伯率领,作最后顽抗。他如此安排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目的,就是“一旦中国大陆发生意外,可有一支可靠的军队随政府迁来台湾,免使台湾受到亲共阴谋的威胁,而以该省作为政府最后坚守与力图复兴之基地”。
汤恩伯,蒋介石的老乡,生于浙江武义。早年留学日本,就读于陆军士官学校。回国后任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军事教官,期间著有《步兵中队(连)教练之研究》,博得蒋介石的赏识,自此成为蒋的心腹爱将,平步青云,官至陆军中将。汤恩伯打仗不怎么样,却绝对效忠于蒋介石,就在不久前,他还曾将恩师陈仪准备投共一事密报蒋介石。蒋介石也正是看重此点,才将镇守上海的重任交于他。
蒋介石在汤恩伯的陪同下,还亲自巡视了上海街头,为部下鼓气:
“共产党问题是国际问题,不是我们一国所能解决的,要解决必须依靠整个国际力量。但目前盟国美国要求我们给他一个准备时间,这个时间也不会太长,只希望我们在远东战场打一年。因此,我要求你们在上海打6个月,就算你们完成了任务,那时我们二线兵团建成了,就可以把你们换下去休息。”
蒋校长亲自坐镇指挥,汤恩伯更是豪情万丈,牛皮吹得震天响,扬言一定要把上海变成“第二个斯大林格勒”,并不惜血本地在市区与郊县构成外围、主体、核心三道阵地。其中,钢筋水泥筑成的主碉堡阵地3800个,碉堡间战壕相连,壕沟内还可行驶吉普车,半永久性的掩体碉堡1万多座。中央社誉为“固若金汤”。阎锡山视察阵地后,颇有信心地认为至少可以守上一年。蒋经国则称其可与“马其诺防线”媲美。
5月中旬,蒋介石部署完上海决战后,乘军舰抵达普陀。父子二人游山时,遇一老和尚,他对蒋氏父子二人说:“寺中有一处名‘云水堂’者,专供来此朝拜的和尚食宿之用,因为‘云’飘来飘去,总是不断地流向他方而不知去处的,和尚行踪与此相类,故以云水名堂。”蒋经国听后感慨万千,他在日记中写道:“窃念岂独和尚如云水,世人熙来攘往,亦莫不如云水也。韶光若白驹过隙,踪迹若水上浮萍,今日父子相依,海上飘泊,何去何从,得毋贻‘云水’之诮乎?”
就在这段时间,国共在上海的殊死战斗开始了,从华盛顿传来的消息却越来越令人失望:美国不会继续卷入中国内战。蒋介石这才突然醒悟:“淞沪决战已经没有意义了。”
5月25日,人民解放军占领上海,汤恩伯的几十万精锐部队被消灭殆尽。
上海失守,“江南半壁业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蒋经国在日记中描绘道:“国事不堪设想,只有向天祷告,保护我父的安全和健康。”
思之良久,蒋氏父子“打消遁迹远隐之意”,决计去台湾重振“复兴大业”。5月底,蒋氏父子飞抵台湾,先后就住于阳明山(原名草山,因蒋介石推崇明朝哲学家王阳明,乃将草山改名为阳明山)和高雄寿山。“今晨在台北拜访吴稚晖老先生后,即登机飞冈山,途中遇大风雨,下午1时抵达。傍晚随父视察高雄要塞,登寿山岭视察形势,西为左营军港,南为高雄商淮,壮丽雄峻,诚不愧高雄之称。”蒋经国写道。
初到台湾期间,蒋氏父子的心情受大陆败局的影响,一直很颓丧。烦闷之余,蒋氏父子开始拟定防台计划,以舟山、马祖、金门澎湖一线为前哨,并确定今后以台湾防务为第一。蒋经国在日记中是这样描写自己的心情: “昨夜月色澄朗,在住宅前静坐观赏。海天无际,白云苍狗,变幻无常,遥念故乡,深感流亡之苦。夜中梦见溪口住屋被共军所焚,而先祖母与先母坟墓亦被掘毁,惊呼而醒,不知是何征兆也。”
尽管此时的蒋介石处境艰难,但他对一个中国仍很坚守。蒋经国在日记中写道:“近来台湾地位问题,以及联合国托管的谣言,甚嚣尘上。父亲对此有其坚决的主张与立场。‘英、美恐我不能固守台湾,为共军夺取而入俄国势力范围,使其南太平洋海岛防线发生缺口,亟谋由我交还美国管理,而英则在幕后积极怂恿,以间接加强其香港声势。对此一问题最足顾虑,故对美应有坚决表示,余必死守台湾,确保领土,尽我国民天职,决不能交归盟国。如彼愿助我力量共同防卫,则不拒绝。’”
“父亲接获我驻日本东京代表团来电报告,略称‘盟总对于台湾军事颇为顾虑,并有将台湾由我移交盟国或联合国暂管之拟议’。父亲极为忧虑,立即复电,请该团负责人就此事与麦克阿瑟元帅详谈,并郑重申说我政府之立场与父亲之态度以及对麦帅之期望。并指示谈话要点如次:‘(一)台湾移归盟国或联合国暂管之拟议,实际上为中国政府无法接受之办法,因为此种办法,违反中国国民心理,尤与中正本人自开罗会议争回台、澎之一贯努力与立场,根本相反。(二)台湾很可能在短期内成为中国反共力量之新的政治希望,因为台湾迄无共党力量之渗入,而且其地理位置,今后政治防疫工作亦较易彻底成功。(三)美国政府即令单从实际的利害上考虑,亦决不能承认中共政权,因为承认中共,决不能化中共为狄托,亦不能范围中共的行动。美国于一九四五年曾经抛弃在伦敦之波兰合法政府,承认苏联所制造控制之波兰政府,其结果只巩固了波共政权,毁灭了波兰反共力量。此事可为殷鉴。至于中国政府,无论在大陆与海岛,皆有其广大根据地,与中共持久作战到底,决不会成为类似伦敦波兰政府之流亡政府,余敢断言。(四)基于以上考虑,余及中国政府深盼麦帅本其在东亚盟国统帅之立场,以其对于赤祸与东亚前途之关系,极力主张两事:甲、美国政府决不考虑承认中共政权,并应本其领导国际之地位与力量,防阻他国承认。乙、美国政府应采取积极态度,协助中国反共力量,并应协助我政府确保台湾,使成为一种新的政治希望。’父亲之如此公忠谋国,我想任何历史家都不能否认的。”
蒋介石父子离开高雄,飞抵桃园,转至大溪。大溪镇有山有溪,风景与气氛很像家乡溪口,气候也比较凉爽,蒋经国“一夜安睡,精神更觉愉快。晨起,至溪边公园散步。”
“上午9时,随父离大溪,10时到台北,参加东南区军事会议。今日迁居草山。下午,父亲访吴稚晖先生。彼虽八六高龄,而谈吐自若,对政治、经济、外交等等之观察研究。皆能深入毫芒,决非任何人所可及,而其诙谐取譬,尤能引人入胜,敬仰无已。见稚老后,父亲决定‘总裁办公室’之设置。上午10时,整理党务会议开会,讨论党的改造方案,直至下午2时30分方毕。父亲力主本党的性质应为‘革命’,政党一面不能纯粹为‘民主’政党,方案大体已定,复决定‘总裁办公室’ 组织大钢。父亲认为:‘此时一切必须以重新做起为要旨;尤其着重于一点,即由小处做起,不必为外物与现状所眩惑。故对于各事应以制度与人事为根本要图,不必斤斤计较一时之得失与成效。’”
蒋介石为了挽回败局,仍在军事上作垂死挣扎。蒋经国写道:“赣南及福州的军事情况已日渐紧张,共军可能于短期内南犯。我军之颓势已难挽回,无法阻止共军之进攻。本日李宗仁和阎院长百川联电父亲,坚请莅穗主持大局。李此时对内对外已深感束手无策了。”
7 月22日,蒋介石父子乘船抵厦门,翌日召见汤恩伯及福建省主席朱一民,并主持军事会议,决定建立以台湾为中心的东南长官公署,以陈诚为长官。该机构于8月 15日成立。同时决定守住福州,巩固台湾,支持到明年春天。但是,部署归部署,行动归行动,不堪一击的福州守军朱绍良部6万余人,在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凌厉攻势下溃不成军。8月17日,人民解放军占领福州。
毫无疑问,失败已成定局,谁也挽救不了国民党的命运。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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