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森日登志(日籍老战士,81岁):一个星期一次左右吧,改善生活,给我们发什么面,发点儿大白菜、猪肉,让我们包饺子,我们小孩哪知道这个包饺子,我们只能做点疙瘩汤吃,人家笑我们,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搞这个疙瘩汤吃,他们来剁菜、剁肉,让我们学习包饺子。
解说:冲森日登志说,八路军有着严明的纪律,就算是外籍战士也不能违反规定。
冲森日登志:首先到老百姓家休息,我们就睡在马厩里头,或者是这个什么,我们很对不起,借用老百姓的门板,或者是凳子拿下来,当做我们的铺来用,连这个锅也不能借的,只好就是这样的时候,吃自己带的干粮。
解说:当时解放军伤员担架队也有很多日本人,18岁的冲森日登志是部队中的一名担架手。
冲森日登志:一次在马子沟的战斗,冬天零下40度,战士牺牲了,扔手榴弹的这个姿势牺牲的,牺牲以后要把他们埋葬,或者是往后运送,给他好好穿件衣服,但是这个手势,不能给他穿衣服,那怎么办呢,那也得硬把他的手拉断,也得让他好好休息。
元木和男:担架队是在最前线,双方战斗很激烈,很多战士负伤了,我们要把伤病员抬下来,但是子弹扫射得很猛烈,我们无法接近伤员,但还是勇敢地冲上去,我们用绳子拴住伤员,用绳子绑住伤员的脚,在炮火很猛烈的时候,国民党打枪的时候我们不敢动,不打的时候,我们就一点一点从前线把伤员拽过来,然后送到后方医院,就这样多次在战场上往返,国民党打枪,我们的战士就还击,他们保护我们撤回来。
冲森日登志:天津,我们的战士总共死了428位,死了428位,一月份,天津的土都是冻土,用镐和锹也破不开,那也得硬破,都是把战士埋葬在那里,现在有的那个38军纪念碑,那个周围都是我们担架队、卫生队和剩下的战友们,破开土,把牺牲战士埋下去的,所以那个烈士的纪念碑上写着,英勇的烈士,把鲜血洒在海河上,有这么一句话。
解说:黑山阻击战是辽沈战役中最关键的战场,也是他们所经历的最激烈最残酷的战斗,当年,仅一个医疗所三天三夜就抢救了两千多名伤员,许多日本籍医生、护士三天三夜没有合眼。
元木光子:伤员一个接一个的,开刀做手术都做不过来,从早上做到晚上,晚上也不能睡觉,切手、切胳膊、切腿都做不过来,一天到晚都是手术,累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伤员处理好之后送到后方。
冲森日登志:有很多其他的日本人,把自己的血抽出来给伤病员输血,这种现象是平常发生的事情,所以就是我们就是两国的战友,血肉相连的战士。
解说:在战场上,最可怕的疾病就是伤口感染而引发的破伤风,冲森日登志至今还记得,当年由于血清匮乏,很多伤员都死于破伤风。
冲森日登志:如果是这个破伤风不马上动手术的话,可能是他全身毒气就转过来,生命就危险了,需要现场开刀,开刀怎么的,就是把那个大腿拉掉,大腿拉掉,人家多痛苦啊,我们压着他,让他腿不动,救他。
元木光子:每天都有伤病员来,但是没有血清,所以伤病员的病就治不好,情况很不好,得了破伤风之后最开始脖子动不了,喝不下去水,手脚动不了,这都是最初的症状。破伤风的患者来了以后,我们就先给他们洗洗脸,然后喂他们吃东西,但是他们都动不了,吃不下东西,这都是破伤风的症状。当时我一直照顾他们,争取早日治疗破伤风。
解说:在解放军横渡长江的时候,冲森日登志感染上了疟疾,差点送命。
冲森日登志:打摆子了,隔几个小时热,隔几个小时冷,人迷迷糊糊的,我们卫生队的这个姓孟的,当时我得了病,快要死了,这个孟先生不让人死去,宁可优先给奎宁药,一般战士也不给吃,但是我是外籍人,优先给你这个药让我吃。
解说:这位孟医生用了奎宁药,救了冲森日登志让他度过了鬼门关。
冲森日登志:不久我没知觉了,那时候我背的背包,干粮袋什么都没有,丢了,没有了,我是那种状态,有了奎宁药,我就苏醒过来,活下来了,要不然的话我早就死了。
解说:后来冲森日登志被送到马列学院学习中文,他用汉语写了一首诗,浓缩了自己在中国的经历。
冲森日登志:林海雪原冻眉毛,巨龙初显下江南,脚踏雾霭急行军,战马子沟是战场。
解说:2010年7月29日,中国国际友好联络会组织召开了“回顾历史展望未来中日老战士座谈会”,原空军副司令员林虎,原空军机务部部长张开帙等多名老战友到场参加,中日两国的老战友们,共同回忆了70多年前那段永生难忘的经历。
林虎:教官,这是老航校的,我飞行的教官。
解说:筒井重雄,原名木暮重雄,曾是日本陆军航空兵,1945年在山东被俘获,加入了“在华日人解放联盟”,后被调到航校做飞行教官。
筒井重雄(日籍老战士,91岁):由于我以前在飞行部队工作过,我就提出能不能参加这个航空学校,上级说可以,那么等我结束了负责的日侨遣返工作以后就到了哈尔滨,参加了空军。因此,我成了飞行学校的教官,当时我想彻底反对战争,就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让日本人安全回国。
解说:1946年6月1日,老航校正式开课,老航校的教学就在中日人员间复杂的情感交集中展开了,刘玉堤,抗美援朝一级战斗英雄,原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当年却是一名让教官头疼的学生,有一次在训练起飞的时候,刘玉堤用力过猛,将老师摔出了飞机。
筒井重雄:我告诉过学生,在起飞前滑翔的过程中,会感受到60公斤的重力,刘玉堤在滑翔时没有感到这一点,虽然速度很快已经可以起飞,但他一直没有拉操纵杆,我对他说赶快拉啊,刘玉堤仍然在体会在最后一刻他才让飞机起飞。
解说:动作粗是土八路出身的中国学员一大通病,为了克服这个问题,有的学员把“柔和”两个字写在飞行服上,有的在操纵杆上包着装满图钉的布,力气一大就会把手扎破,与此同时,大批滞留在中国东北的日本籍地勤人员和各类技术人员也都相继加入了老航校。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