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烟请个“保镖”
新京报:失去自由,对于你是什么感受?
顾雏军:刚到看守所的时候,放风场只有两间卧室那么大。我就天天转圈。转200圈也转不到1公里。
新京报:监狱里的人知道你是名人吗?会特意接近你吗?
顾雏军:知道。他们也想接近我。经常找一些历史、数学题向我请教。还有人找我学英文。我看他们连元音、辅音都不知道。我也不愿意教。
新京报:不和大家交流?
顾雏军: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我感兴趣的,他们不懂。大家发现我不愿意和他们套近乎,也就不来找我了。
新京报:有人欺负你吗?
顾雏军:我和杀人犯关在一起,成天被人骂。全世界各种各样脏话都听过了,没这里骂得厉害。能怎么办?报告狱警,说骂人不管,打人管。任何地方都有监控录像,他们不敢打。
新京报:被骂你不回击?
顾雏军:我身体不好,打不过也骂不过。不过,我发现,你要是给那些杀人犯一包烟,他就会很感激。在里面不用花很多钱,就会赢得别人保护你。比如一个人总是骂我,几个拿我烟的人肯定会冲上来替我挡一下。所以你要请个“保镖”的话,一条烟就够了。
月费用300元精心预算
新京报:在监狱里每个月能有多少钱用?
顾雏军:开始每个月300块钱,后来物价上涨涨到500块钱。
每个月买烟、买肥皂都要填小单子做预算。预算多了卡就作废,花少了就赔了。我经常花299块几毛。处理这300块钱,比在科隆一百多亿的财务预算都更小心。
新京报:你是名人,不能多花点?
顾雏军:监狱没有任何优待,是制度化的,计算机操作的。
新京报:在里面可以看电视吗?
顾雏军:总共就一台电视,你敢跟杀人犯去抢?你看经济频道他们肯定不看啊。他们最喜欢看《星光大道》、《我要上春晚》,每期必看。好在规定每天要看新闻联播,我还能知道点外面的事。
新京报:你曾有着辉煌的人生,感觉落差大吗?
顾雏军:我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顾氏理论的论文在美国发表。那时候,我随便去美国申请个教授没问题。
在狱中,我觉得人生最幸福的就是吃肯德基。监狱里的菜每个月都有几次忘记放盐,得自己加盐加酱油。
前几天,我刚出来的时候,连续四天每顿都吃肯德基。
或会陪儿子去美国读书
新京报:事隔7年,你怎么看待科龙的败局?对于过去的事,有过自我反思吗?
顾雏军:科龙是没有问题的。科龙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公司。
我不反思。因为对我来说,反思就代表着软弱,软弱会影响我对贪官污吏的斗志。等我赢了之后再问我这个问题。现在我需要的是斗志。
新京报:如果没有这个案子,设想过科龙的结局吗?
顾雏军:我(科龙)现在肯定是世界500强,我可以吹这个牛。尽管我是从来不吹的。
新京报:对于你,经商的乐趣是什么?
顾雏军:任何一个判断都与钱相关,错了你就亏了。这跟打仗似的。最刻骨铭心的就是,你做错了,钱就没了。
新京报:现在看,科龙那场仗,某种程度上说,你打败了。
顾雏军:我就是楚项羽那一仗,垓下之围,打完了,我就进去坐牢了。楚项羽是因为那时候没法抗议,他就自杀了。我希望能平反,所以我就忍辱负重活下来了。
新京报:未来什么打算?
顾雏军:我现在不准备搞什么东西,就是打算把我在狱中写的数学论文翻译成英文,拿到国外投稿去。再没有消息,我就想去美国申请一个教授当当了。我儿子是美国公民,将来肯定要去美国念大学。我肯定要去美国照顾他。
新京报:还经商吗?
顾雏军:能“平反”就不一样了。我以前的员工,有一半混得好,一半混得很惨。如果“平反”以后我不给他们一个平台的话,他们可能说老板太自私了,我们等你7年。如果能“平反”的话,我还是要带着他们去做的。
□新京报记者 周亦楣 实习生 王磊 北京报道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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