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公布的各类经济社会数据,最重要的要数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尽管这还是一些非常简略的大数,更详细的内容还有待国家统计局发布。但就是在这些已经公布的大数中,隐含的许多重大趋势性信息,也应该引起经济界、金融界人士的高度重视。
这些重要的人口信息,不仅将影响中国经济的未来走向和宏观政策的系统性调整,也将对当前的热点问题产生直接影响。比如,像房地产问题、物价问题,等等,虽然都是眼前的热点,但要找到长治久安的办法,都需要考虑正在发生变化的人口因素,要仔细研究、谨慎应对,否则将要付出更昂贵的代价。
这里,先举一组与房地产市场高度相关的人口数据。如,这次普查得出的家庭户有40152万户,平均每户3.10人,比十年前减少了0.34人。家庭户规模持续缩小。又如,普查数据显示,去年0—14岁人口占16.60%,比十年前下降6.29%;60岁及以上人口占13.26%,比十年前上升2.93%。其中65岁及以上人口占8.87%,比十年前上升了1.91%。
把这两组数据对照起来看,你会发现,现在平均每户只有3.10人,这样小的家庭人口结构,还能细分到什么程度呢?而如果家庭人口不再继续大比例地分解,那么,来自家庭分解的购房因素就会大大降低。这对未来住宅市场,无论从总量还是从户型结构看,都会产生直接影响。尽管现在由于历史欠账太多,有许多购房需求是改善性需求,但这也离不开基本的人口与家庭因素。
而少儿人口的大幅下降与老年人口的持续上升,对未来房地产市场的影响也是很关键的。一方面由于人口老龄化,家庭结构会发生改变,将影响存量房市场的供求结构。另一方面,再过若干年,当现在的少年到了结婚成家的时候,他们所面临的房地产供求情况将与今天完全不同。如果现在不考虑这些因素,那么,将来房地产市场难免不会出现更大麻烦。
而现在的物价问题,包括农民的“卖菜难”和城市居民的“买菜贵”,表面上看是短时间的供应链问题,是农民和城市居民的问题,但实际上也与城镇化的提高和人口分布结构的不合理有很大关系。
比如,这次普查得出,去年居住在城镇的人口为66557万人,占总人口的49.68%,居住在乡村的人口为67415万人,占总人口的50.32%。与十年前相比,城镇人口的比重上升了13.46%。同时,与十年前相比,东部地区的人口比重上升了2.41%,中西部地区的人口比重下降最大,西部下降了1.11%,中部下降了1.08%,而东北则下降了0.22%。
这个结果,现在被有关人士解读为,是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成就,是城镇化水平大幅提高的表现。而东部沿海地区占全国人口比重的上升,与经济发达地区的经济发展状况和人口流动状况十分吻合。这也被看作是经济发展的成就。这样讲虽然没错,但是换一个角度看,问题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是城镇人口的大幅度增加,将会产生两个后果,一是就业问题。人们到城里来总要工作的。如果中国的世界工厂角色发生了变化,不再有更多的外来加工机会,甚至还要消化过剩产能,那么,工作从哪里去找?二是吃饭问题。人们到城里来总要吃饭。如果过去的农民到城里来不再从事农业生产,他也要吃饭,那么,又由谁来供应更多的农产品?
尤其是城乡布局不合理,城市规模越搞越大,城市结构成团状或带状淤塞状态,城乡之间的关系没有形成统筹一体的互补关系,再加上东部地区与中西部地区长期以来在各种资源与要素的配置上存在巨大差别,由此导致的人口畸形流动和畸形分布,难免会产生匪夷所思的经济怪相。
比如,最近在东部地区出现的农民卖菜难,不得已把种出来的蔬菜打烂在田里,以及城市居民买菜贵、眼看着农民打烂蔬菜又买不到便宜菜,结果导致消费物价居高不下,通胀预期难以缓解,凡此种种的怪事,从根本上讲也都跟城乡结构以及人口分布的失衡有很大关系。而在未来的发展中,如果不注意从人口分布的角度调整资源分配关系,还会有新的怪事出现。
再有,这次普查录得的流动人口有2.2亿人,这么多人在流动,对经济社会的平稳运行构成了巨大压力。而有关人士却认为,流动人口这么多,说明中国经济的活力在增强,这种状况也和中国十几年的经济高速发展是吻合的。这么说虽然有其理由,但问题是这2.2亿人现在流向哪里,又将流向哪里,如果不处理好这些问题。那么以后会造成一系列的社会资源配置和公共服务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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