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天津有名的“五大道”往南一转,在成都道与西康路的交口处,一座由三幢30层高楼构成的现代化建筑便矗立眼前,这里便是曾有着天津市“最早揭开面纱的万元豪宅”之称的天津赛顿中心。
过去两个月,这座早已湮没在周围鳞次栉比的更高档写字楼群中的商住两用中心,却成为资本投资界和各大媒体的关注焦点。而这一切皆因办公地点设置在其C座9层的一个特殊而神秘的公司――天津文化艺术品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文交所)。
4月10日,早上9点,或许是因为星期日的关系,赛顿中心门前广场上来往穿流的行人寥寥。原本早已阳春的天气却在当日骤然降温,前一夜中,来自天津城区自北向南的6级以上大风依然未停,天空阴沉地笼罩在赛顿中心楼顶,仿佛一团迷雾氤氲其中,阴郁地让人更觉凄冷。
不出意外,近日来,连平素交易时间都紧闭的文交所大门依然紧锁,冰冷的玻璃大门和楼道里,不时出现的穿黑色西装的保安,似乎比楼外的天气更让人不寒而栗。
这似乎与现实中交易火爆的文交所形象天差地别。
今年1月26日,当天文交所艺术品份额挂牌交易开场时,恐怕他们也没有想到,仅仅两个月,艺术品份额交易便已因疯狂到几乎失控的境地,而被市场质疑不断、口讨舌诛。
文交所的真正主人究竟是谁?
文交所的建立到底是金融创新还是投机圈钱?
疯狂的艺术品份额涨跌的幕后谁在中饱私囊?
文交所的交易规则为何朝令夕改?
筹备文交所的主心骨为何临门退脱?
首批挂牌画作的选择有何等玄机?
……
的确,对于文交所,市场有太多疑问和谜团,文交所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本报记者经过数日调查暗访,终于揭开团团迷雾笼罩下的文交所真相。
文交所创建之谜:地产商搭台 券商大佬唱戏
故事要从文交所的创建说起。
如果到现在,还有人认为文交所艺术品证券化的创意来自国家权威金融机构专家团队的严密考证,那么这或许就是一个大笑话。
说到文交所的交易精髓――艺术品证券化交易,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屠春岸。公开资料和媒体报道中,涉及屠的信息极少,常见的仅有“文交所创始人”、“曾在天津从事房地产投资”。
“有关在天津创立文交所,并采用艺术品证券化的份额交易思路,这些点子都是屠春岸一个人想到并实施的。”一位曾因创立文交所而与屠本人最先接触的天津市金融办人士告诉记者。
2006年初,国务院发布《关于推进天津滨海新区开发开放有关问题的意见》。定居北京的屠春岸随之意识到机会将至,于是把自己的事业目光投向毗邻首都仅1小时车程的直辖市。那时起,屠开始在天津从事房地产投资,由此,为其在天津政界和地产界结交深厚的人脉。
2008年3月,国务院批复《天津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总体方案》。当月,天津市发布《天津滨海新区综合配套改革试验总体方案三年实施计划(2008-2010年)》,明确金融改革创新的主要任务和工作目标,要求加快建设金融交易平台,积极创新金融产品,不断优化金融服务环境。
“随着天津有关创新金融业务试点的开展,已经在天津立稳脚跟的屠便似乎看到另一个契机。”上述天津市金融办人士的告诉记者。
屠春岸2007年开始筹划艺术品份额交易项目,经过一年筹备,屠于2008年7月5日,正式向天津市递交了准许其成立文化艺术品份额交易市场的申请。
“申请中,屠详细陈述了有关构想。其让日趋火爆的艺术品交易市场和资本市场证券化挂钩的金融模式颇具创意,从递交申请到签字批准,仅用了三天。”一位跟随屠建立文交所的下属向记者回忆道,虽然组建工作顺利开始,但随后有关资金的招募及股东安排,却让屠组建文交所的想法数次遇挫。
“组建文交所除需要政府支持外,还需要大量资金,而开始的引资工作进行得尤为艰难。有关国有股东的股权安排,也成为屠必须要重视的问题。”据上述屠的下属告诉记者。
2007年初,筹备文交所屡屡碰壁的屠,想到了在当地著名房地产企业集团天津市安居建设发展总公司(下称天津安居)任职的刘振颖。在刘的介绍下,依靠刘在天津地产界的人脉,天津房地产开发商陈玉被成功说服并确定投资成为大股东。
陈玉是何许人也?公开资料显示,陈玉,男,现年48岁。早年曾任天津市北辰区某村村支书,后“下海”从事路桥工程和房地产经营。目前,拥有多家房地产开发和投资公司,开发和投资过多个天津市区楼盘建设项目。
对文交所有着重要影响的另一个人物张斌,同样是通过刘振颖介绍。
随着股东的基本确立,由屠亲自负责的筹备组班子搭建起来,天津的批示函也一一落实,之后的一年,便是与天津市金融办就国有股权持股等问题的长期谈判。
2009年7月,屠与天津金融办就有关股权问题等达成协议。天津金融办确定以天津新金融投资责任有限公司(下称新金融公司)的名义参股文交所,持股比例由之前的27.7%降至15%左右。
此后,屠一度希望引入天津松江集团参股文交所,但松江集团未应允。
2009年9月2日,经过近两年的筹备后,天津文化艺术品交易所股份有限公司的创立和第一次股东大会,终于召开。两天后的该所第一届董事会第一次会议上,陈玉当选为董事长和法定代表人,屠担任总经理。
“最初的协议中,出资方股东都事先讲好不参与交易所具体经营管理,因为交易模式是由屠提出的,经营层面和交易规则的设置,皆由屠春岸负责和设计。”一位文交所筹备组成员向记者透露。
实际上,文交所筹备组成员中,还有一位成员恐怕不得不提,那就是雷原。
“雷原与屠相识多年,屠将雷请来一起负责文交所筹备工作,但后来二人关系恶化。屠认为雷不适合干实事,更注重利益。”上述文交所筹备组成员告诉记者。
据其介绍,一次雷与屠发生争吵后,雷便扬言欲自己去陕西重起炉灶作艺术品证券化交易,并称陕西方面也获得有关批文,但屠没有动摇和妥协。即使屠一再暗示雷不适合一起工作,雷还是留了下来。
2009年9月4日,屠前往天津市相关部门,办理文交所工商登记注册。然而,好事多磨,枝节横生。
此时,大股东陈玉为防范打非风险,坚持要求将“份额交易”的内容写入营业执照的经营范围。工商管理部门认为,这是非标准语言,不能写入。最后,由屠出面,找到天津市有关领导才得以解决。
2009年9月17日,文交所营业执照正式下发,注册资本1.35亿元。文交所的股东阵容也就此确立。值得注意的是,一手创办文交所的屠春岸却未参股。
注册成立后的一年,屠继续为文交所的正常开业交易而奔波。主要是涉及电子交易系统的建立和客户交易资金的三方托管。
“按照屠当初的设想,是想把文交所做得正规而权威,故他希望电子交易系统能挂靠到上海证券交易所,经过数次谈判最终失败,但原因并非技术层面。”上述曾任职文交所筹备组成员告诉记者,毕竟文交所属于私人范畴,并非国家规范交易所。
多次考察国内数家做电子交易平台后,屠选择杭州恒生电子为其构建交易平台。而对于客户交易资金托管,也是屠亲自与招商银行经过近4个月的谈判,于2010年3月达成资金托管协议。
进入屠春岸实现自己的“构思”的第三个年头――2010年,对于文交所的开业交易似乎只缺两件大事:尽快组建有效的网络营销团队,完成首批上市艺术品的筛选。
然而,值此艺术品份额交易设想即将实现的关键时刻,屠春岸却在文交所即将开市交易前夕请辞离开。
屠到底是什么背景,为何会想到艺术品证券化的 “绝妙”点子?实际上,其并非如市场传言的单纯房地产投资商。据记者调查,屠春岸,现年45岁,浙江宁波人,毕业于杭州大学金融系,毕业后进入人民银行上海分行工作。后投至宁波证券,1996年,屠春岸离职前,为宁波证券高层。此后定居北京,从事投资咨询类工作,而其昔日同窗同事已分布各大金融机构任职高管。
文交所筹备组成员雷原,2001年-2004年曾任甘肃华龙证券总裁,此后还曾任职于甘肃证券期货协会、中国证券业协会经纪工作委员会。
文交所股东之谜:关联股东盘根错节,实际控制人浮出水面
目前,市场质疑最多的还是文交所神秘的股东背景。
记者从有关部门获得的相关资料显示,文交所分别由3家法人股东和5位自然人股东投资创立。
其中,天津济川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济川投资),持股40.74%,为第一大股东;天津市泰运天成投资有限公司(下称泰运天成),持股27.6%,为第二大股东;新金融公司持股15.04%。
此外,陈玉、赵志攀、李树铜、刘振颖、雷原等5位自然人股东,则分别持股8.15%、3.26%、3.26%、1.63%、0.33%。
济川投资的法定代表人为毛建萍,为其独资1000万元成立,公司成立于2007年9月21日。两年后,法定代表人更改为陈玉。2010年10月,文交所即将开业试运行时,法人代表再次变更为毛建萍。
据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毛建萍,现年37岁,即为陈玉之妻。
天津工商部门的资料显示,文交所二股东泰运天成创建于2009年3月,法定代表人陈春光,为其独资500万元创立。
与济川投资类似,泰运天成的法定代表人和出资人也经过变更,其创始人与出资人皆为自然人赵志攀。该公司成立不到半个月,变更为时年仅26岁的陈春光。不过,离开泰运天成的赵志攀,还是出现在文交所股东名单。
那么济川投资与泰运天成有何关系?几个细节似已将其“亲密”的关联关系一一泄露。
济川投资与泰运天成的有关工商资料变更中,经办人姓名皆为杨建国,经过记者核对,其为同一人。而济川投资与泰运天成的年检信息中公布的联系电话,亦为同一号码。
“无论是济川投资与泰运天成,都是为参股文交所专门设立的公司,赵志攀与陈春光都是由陈玉安排进来的,他们都是陈玉的亲戚,这是当时筹备组人所共知的事实。”一位接近于陈玉的知情人士向本报记者透露,赵志攀,现年33岁,家住天津市北辰区,是专门为房地产提供建筑器材的天津华典金属结构厂法定代表人。
记者获得的有关济川投资与泰运天成的年检资料,也侧面证实上述知情人士的信息。分别成立于2007年、2009年的这两家投资公司,至2010年底的数年间,皆无实际业务开展,是彻底的有资产无营业收入的空转公司。
至此,文交所5位自然人股东中,陈玉、赵志攀、刘振颖、雷原四人的身份和关联关系,都已浮现。那么,最后一位自然人股东李树铜又是何方神圣?
记者查阅文交所筹备组的大量资料发现,陈玉等四人的名字经常出现在有关文件中,同时这四人也是文交所筹备组最初的7名筹备组成员,唯独李树铜难见踪迹。
而李树铜在工商资料中留下的居住地址为天津市北辰区某小区,当记者按此地址找到名为万源星城的小区时发现,正是这个小区,与文交所多位神秘人物都有关联。
首先,济川投资的办公地址即位于万源星城,而陈玉名下的天津市至圣投资的注册地址也是在万源星城某楼,且该房屋的房主正是曾给济川投资与泰运天成一起办理过工商资料变更的杨建国。
但是,工商资料显示,泰运天成董事、监事、经理人员任职信息备案一栏,杨建国赫然在列,其任职期为2009年4月至今。
但现年54岁的杨建国却一再向记者否认自己与济川投资、泰运天成两家公司的关系,“我只是为人跑腿,其他的事一概不清楚,都是给人帮忙,之后和那两家公司的人再也没有见过。”
那么李树铜是否也是与赵志攀、杨建国、陈春光等人一样,都与陈玉有瓜葛呢?随着记者调查证实,李树铜为陈玉表弟。
文交所关联股东身份正式浮出水面。
换句话说,天津房地产投资商陈玉通过济川投资、泰运天成两家法人公司,以及赵志攀、李树铜等关联自然人,直接或间接一共持有文交所的股份比例达83.01%。
而具有国资背景的新金融公司虽持股15.04%,但早已表明不参与文交所的经营管理,纯粹财务投资。
更重要的是,虽然文交所注册资金1.35亿元,但截至2011年4月,艺术品火爆交易3个月,该所实收资本仅4720.6万元。也就是说,陈玉仅用4000万元出头,便获得文交所控制权。
文交所创始人离职之谜:“五星酒店的创意,快餐店的结局”
陈玉与屠春岸,毫无疑问,这是两个与文交所有着密切关系的人。一个是文交所真正的主人,一个则是文交所的创始人。某种意义上,文交所的建立,就是屠春岸想到了一个“创业”的点子,然后通过中间人刘振颖找到地产商陈玉投资。
如前文所述,“四年来,文交所的建立包含了屠春岸的所有心血,从跑批文到办公地点的选择、电子交易平台的确立、与招行的资金托管及文交所员工招聘,几乎是屠一手落实包办。”曾与屠打过多次交道的天津金融办一位知情人士向记者透露,屠个子不高、中等身材、戴眼镜、白净斯文,不过做事认真,脑子灵活,又能吃苦。
“屠是个干实事的人,且很有才情,对于艺术品也有较强的鉴赏能力,属于高文化、高素质、高品位的‘三高男’。”
但是,为文交所的创办奔波劳碌四年后,屠春岸却默然退出。
2010年10月,文交所首任总经理屠春岸正式办理离职手续,告别了奋斗4年的天津,回到北京。
“屠推出文交所时的态度相当坚决,退出也相当彻底。”上述天津金融办知情人士告诉记者。
对于有媒体披露“内部文件显示,赵志攀所持股份实际为屠春岸代持”,该知情人士坦言,所谓内部文件是一份股东大会签字书,当日召开股东大会时,赵志攀作为陈玉的代持者,并没有按规定出席,为表决股东大会决议,便以赵志攀的名义向屠出示一份委托函,委托在文交所不占有股权的屠代为表决,故在赵志攀的表决签字处,由屠代为签字表决。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创始人屠在功成之际放弃努力四年的心血?
“打个比方说,如果你的目标是盖一个五星饭店,结果却被人硬做成快餐厅,怎么办?”上述天津金融办知情人士如此解释屠的退出理由。
实际上,据记者多方调查了解,由于陈玉在文交所一股独大,引入股东投资时讲好的“投资者不参与文交所的经营管理,由屠领导专门的经营班子负责经营”的条件,因大股东“专权”而名存实亡。
屠曾在其日记中写道,关于文交所的运营建设,“我在很认真地学习阿里巴巴和淘宝网的经验,希望寻求打造一个金融资本的网易模式的可能。”
记者走访数位曾介入文交所管理层的有关人士得知,屠希望把艺术品份额交易的市场做成正规的可持续发展的创新金融平台,按他最初的规则设计,是参照国内股市的设计,由独立的中介机构代理方、上市审核委员会等多方机构设置,而且要求实实在在地按规则和章程办事,使文交所成为业内权威的金融交易平台。
但作为房地产商人,陈玉追求的则是短期利益最大化,在其“利益说”的带动下,其他股东都纷纷偏向陈一方。
文交所内部有说法称,虽然屠对于要求短期利益最大化的做法表示理解,但是难以在横加干涉下实现初衷,无奈选择退出。
那么陈玉到底具体在哪些方面击溃了屠要求建立权威可持续性发展的创新金融平台的愿望,而把文交所从“五星饭店”的档次一下拉低到了“快餐厅”呢?
随着记者的深入调查,更多内幕浮出水面。
对于任何交易所而言,一个独立的中介尤为重要,中介的独立性,直接关系到交易的公允性。
目前,文交所唯一艺术品代理机构为天津市华赞文化艺术品投资有限公司(下称天津华赞)。对于文交所而言,艺术品代理机构即相当于证券市场的投行,负责寻找艺术品并确定其价值发行份额后挂牌交易。
天津文交所网站对发行代理商的主要职责如此规定:协助艺术品持有人办理相关份额发行上市相关手续,宣传并推介上市艺术品,承销拟上市艺术品等。
而据记者调查,天津华赞更似专为文交所成立的代理商。
记者获得的工商资料显示,天津华赞成立于2010年5月25日,斯时文交所前期筹备工作告一段落,准备寻找艺术品渠道。其法定代表人为何常棣。
天津华赞由两名自然人股东出资创立,其实际控制人正是在前文中提及的张斌。该公司3000万元出资中,张斌出资2700万元,占90%的比例,何常棣出资300万元。
实际上,天津华赞成立之初,法定代人表即为张斌,2010年11月11日,法定代表人变更为何常棣。变更前数日,文交所正式发布向外界招募上市代理商。此外该公司还有一位董事,名叫王怡。
张斌、何常棣、王怡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他们与文交所的大股东又有什么瓜葛?
记者调查发现,天津华赞实际控制人张斌现年47岁,另一身份是天津市华驰建筑装饰工程有限公司(下称天津华驰)董事长兼法人代表,而天津华驰又是天津安居控股子公司。
天津华赞小股东何常棣还担任天津市金润泰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在该公司工商注册信息中,何留下的联系电话,却是天津华驰的总部电话。王怡则是任职于天津华赞的员工。
日前,以天津华赞市场部经理身份的王怡在央视专访中承认,该公司成立于2010年5月,9月份成为文交所的代理机构,之前没有任何有关的代理经验。
以上事实说明,天津华赞实际控制人和高管皆为天津安居下属公司天津华驰的员工组成。
一家原本从事房地产开发设计的地产商,在没有代理经验,也没有对艺术品鉴定资质的情况下,为何能成为文交所的艺术品代理商?
如上文所述,正是在文交所股东,同时也是天津安居中层管理之一的刘振颖介绍下,陈玉和张斌得以介入文交所项目,而陈玉与张斌之间则是相识多年的朋友,曾一起打拼房地产事业的合作伙伴。
“实际上,也就是对于文交所而言,其所有操控都掌握在陈玉及其幕后团队手中,包括唯一代理机构,也为其掌控。换言之,陈玉方面即是市场的管理者,也是市场份额的发行者,至于文交所方面选择什么样的艺术品上市、如何评估份额、交易规则等,差不多都由陈玉说了算。”上述接近于文交所的知情人士坦言。
由此,似乎更能理解创始人屠春岸为何在文交所开业前夜绝然离开,也更明白为何上述熟悉屠的天津金融办知情人士所言的“五星酒店的创意,快餐店的结局”。
但是,文交所艺术品份额上线交易以来,虽然挂牌艺术品份额价格扶摇直上,但其交易规则朝令夕改,让众多投资者充满怨言。
“因为整个份额交易思路以及后面的交易规则都由屠春岸设计,而屠作为在国内资本市场历练多年的老江湖,对证券化交易的体制自然相当熟悉,但是其他人对于屠建立的严密体系并不太了解,尤其是对于艺术品份额化这个可以说史无前例的交易手段,别人更无从借鉴。对于一直以来从事房地产行业的陈玉及其他股东,更是一个陌生的领域。屠离开后,交易规则的一些缺点渐渐显露,一出现问题,文交所方面便只好慌不迭地请所谓的金融专家团队修改规则,才造成今天文交所的尴尬局面。”上述接近于文交所的知情人士解释道。
首批交易品种上市之谜:或暗藏惊人内幕
对于屠春岸的离职原因,记者在跟踪调查中,还听到另一种版本的说法――屠真正下决心离开文交所,并非全是因为觉得无法忍受陈玉的独断,而是被“吓”走的。
2010年10月,由于各项工作基本就位,文交所启动只欠东风――首批上市的艺术品交易品种该如何选择。而正是在如何选择首批上市的交易品种之际,陈和屠之间的矛盾被激化。
据接近屠的一位天津艺术品收藏人士表示,按照屠的想法,其认为既然是艺术品交易市场,而且又是首批上市品种,其一面根据证券行业从业多年的经验,一面根据自己对于艺术品交易市场的定位,提出首批交易品种能上价值昂贵的官窑瓷器的希望。
但屠的想法却遭到陈及天津一众股东的反对。
至于陈玉方面反对的理由,该知情人士讳莫如深,拒绝进一步透露。
但随着记者的调查,这其中暗藏的内幕呼之欲出。
2011年1月8日,文交所首批上市的两个交易份额品种标的艺术品露面。让人惊讶的是,作为在宣传中头顶多个金融创新“第一”光环文交所首批交易品种,并非名家名作,而是两幅之前名不见经传的山水画――同样出自天津美术学院副教授白庚延的作品《黄河咆啸》和《燕塞秋》。
公开资料显示,《黄河咆啸》和《燕塞秋》分别作价600万元和500万元,以每份额1元的价格,分别发行600万份和500万份。
1月26日,这两份艺术品份额正式登陆文交所上线交易,旋即遭到爆炒。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原本籍籍无名的画作,最高市值分别达到1.1亿元和9500余万元,涨幅超过17倍。
“《黄河咆啸》和《燕塞秋》份额遭到爆炒是意料之中的事。一方面,许多资金对于参与艺术品投资的热情很高;另一方面,这两幅图的价值和份额盘都太小,加起来也才有1100万股的份额,再除去持有人的10%的锁定份额,实际流通的份额不足千万股,仅990万股。此外,文交所对投资者申购数额的上限和下限都有限制条款,已经注定两件画作份额被爆炒的结局。”北京一位券商高层向记者解释道。
实际上,对于《黄河咆啸》和《燕塞秋》分别作价600万和500万的发行份额已经高估。纵然其在发行时声称经过多家鉴定机构估价,皆价值千万元以上。但是,艺术品鉴定市场的“水”很“深”、很“混”,唯一参考衡量的价格,来自于拍卖交易中的实拍价格。
但事实上,就在文交所公布发行上述两幅图之前的2010年12月,白庚延的画作最高拍卖价才创下过百万元记录,且流拍率极高。
而《黄河咆啸》和《燕塞秋》分别作价600万元和500万元于文交所发行的前一天,在上海中天拍卖机构于苏州某拍卖行的新年拍卖行中,同样一幅白庚延的《燕塞秋》却仅以6.38万元成交。
记者对比两幅《燕塞秋》后发现,除文交所挂牌的《燕塞秋》尺寸略大之外,其余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一个疑惑又随之而生。书画艺术品之所以价值高,除了艺术性外,还有它的稀缺性,为什么同样一幅画,却有大小不同的两个版本呢?
不仅如此,记者还在河南金帝拍卖行的2007年春季拍卖会的交易资料中发现白庚延的《黄河咆啸》,同样尺寸也较文交所挂牌的那一幅略小,但拍卖价格仅为29.7万元。
既不是名家真迹,又非独一无二,为何文交所挂牌交易的艺术品会出现如此畸形?
陈玉们当初选择首批上市的艺术品时,为何选择这两幅收藏意义并不大的画作为首秀呢?
3月11日,文交所第二批艺术品上线。蹊跷的是,第二批上线的艺术品中,有7件书画藏品仍然来自于天津美术学院副教授白庚延的画。
莫非陈玉们的文交所有“白庚延”情结?
在记者暗访过程中,上述接近屠的一位天津艺术品收藏界人士表示,正是由于陈玉的胆子太大,屠怕出事情而坚决出走,“或许有关部门彻查有关文交所上市的那几幅白庚延画作的真正持有人身份后,便可知道屠出走的真正原因。”
在该系列画作上市前,文交所便通过代理机构天津华赞以持有人沟通后不愿透露为由,拒绝在有关公告中透露真正持有人身份。
但据本报记者从有关渠道获悉,该批上市的9份白庚延的画作,大部分或都来自于同一位持有人,该持有人身份较为特殊,与陈玉私交颇佳。
另一个未经过证实的消息是,该部分画的拥有者目前也由于文交所交易的爆炒而焦虑。其与陈玉一样,都未料到市场操纵导致价格如此疯狂上涨,并引起多方关注和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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