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资料图)
如同台风过境一般,优衣库视频横扫朋友圈之后,昨天上午的新闻如同一片废墟。但是一到下午,暗流开始涌动。多个媒体群都在讨论,邹勇是否死了、王林是不是被抓了,有的嗅觉灵敏的媒体记者则已抵达江西。将近傍晚时分,人民日报客户端率先发布消息,称记者从萍乡市公安局获悉,王林等四人因涉及邹勇被害案,被萍乡公安机关抓获。逍遥长达两年之久的“大师”王林,终于跳进了自己设好的死局。一位长期跟踪“大师”的记者感叹说,看来邹勇的三个手机号码都可以删掉了。
虽然早就被媒体过度曝光,但“大师”王林仍然是一个谜,暗影之谜。有人根据新闻材料梳理,王林可能涉嫌非法行医、非法持有枪支、行贿等“七宗罪”。其中,非法持有枪支还被芦溪公安机关立案侦查。饶是如此,王林在香港、深圳、江西等地仍然来去自如。他的每一次露面,都引起舆论的讨伐,但他又总是能够全身而退,好像有什么神秘的护身符一般。凡是对王林的事迹有所了解的人,无不感觉“水很深”,无不猜测他有很厉害的靠山。但他的靠山究竟是谁,又没人能够猜得透。
两年前,我曾经写文章说,王林身上兼有术士和掮客的双重属性。他曾经是“气功大师”,后来又擅长玩蛇、作法。以这些奇技淫巧为依托,王林游走于政商文艺等多个领域,成为长袖善舞的神一般的存在。他能够带人直接进入铁道部长的办公室,能够为地方高官消弭灾祸,他家的墙上挂满了与达官显贵、富豪明星的合影。他的交游之广泛,堪称天下无双。
他的那些“老朋友”里,不少显赫人物已经锒铛入狱,像丁鑫发、宋晨光、陈安众、朱明国、刘志军等,但那或许不过是王林的“江山”之一隅。到底还有哪些隐秘的朋友仍然在发挥影响力,或许只有王林本人才清楚。另一方面,术士还有一种至关重要的才华,即庙堂和草野两头通吃,不仅谙熟官场的运作法则,同样也深知江湖的游戏规则。那些江湖朋友虽然永远不会被挂上墙面,却不能低估他们的能量,王林之所以能够低调行走乃至雇凶杀人,很可能都与这些草莽之徒有关。
以王林圆熟的处世技巧和淫荡的走位能力,他怎么会铤而走险涉足命案呢?媒体从匿名人士那里获得了一张字据,疑为王林本人所写,大意是,如果能够把邹勇抓起来,他立即提钱送给 “王总”,如果能够判邹勇死刑,则给五百万。从这张字据来看,王林对邹勇这位昔日门徒可谓恨之入骨。在他的眼里,邹勇不仅是“叛徒”,还是心腹大患,甚至是他的一切麻烦的根源所在。如果他要改变狼狈的生活现状,必先清理门户不可。而王林那些仍然在位的朋友,显然给了他足够的底气,让他相信自己能够险中求胜。但不知什么地方出了纰漏,“大师”终于还是栽了。而那个出现在字据中的“王总”,大概很快也将露出水面。王林那张由天蚕丝织成的关系网会就此被彻底撕开吗?还不太好说。
在一个病态的氛围里,总会有一个奇葩般的人物,集所有不可思议的事情于一身。王林就是如此。一介草民,却能够身居“王府”,结交显贵如扈从,驱使高官如刍狗,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天下人都知道他一身毛病,他却可以周道坦坦履险如夷,这又是怎么发生的呢?他似乎可以把病态变成养分,把所有运行在暗处的机关变成法宝,把人性中那些隐秘的恐惧和贪婪变成捷径。他能够吃透所有人,所以也就能吃定所有人,因为在他的王国里,他才是制定规则的王者,是决定他人穷通荣辱的关键先生。直到世道改变,直到他熟悉的马屁和歌舞变得沉寂,直到他送出的靠山石也消散了法力,他的命运也开始急转直下。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邹勇,他显然是想错了。他看得懂人心,却显然读不懂时代。如果说他是一朵注定枯萎的莲花,那也只是因为,他被激流冲走了脚底下的污泥。只有那些站在低处、呼吸着尘埃的人,才会认为这是一个小时代。
王林栽在江西,栽在江西公安的手里,这是这场闹剧中最耐人寻味的东西。当“大师”终于退散了神通和光环,他还能够发出那种油腻的微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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