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国真回复了一个省略号。
这首诗是为了鼓励他,给他信心。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此前他们曾频繁往来。“据我所知,去世前,除了亲属和工作室的人,他没有再见任何朋友,可能是想给大家留个‘背影’吧。不是有那句诗吗----既然目标是地平线/留给世界的只能是背影。”
温文尔雅的一句脏话:我操妈的
武云溥曾是新京报的文化记者,2007年第一次采访汪国真之后,多年来一直有往来。
“淡淡的忧伤,励志的、奋进的,积极向上,有点像现在的心灵鸡汤。”经过80年代带着毁灭气息的北岛、海子等带来的理想主义,汪国真成为了90年代的心灵导师。
“他从不批判现实,只告诉人们要向着远方。”有人质疑他的文学性,“但是对于最广大的老百姓来说,能说出来的诗人除了他还有几个?” 武云溥是个80后,他说自己的中学时代就是读着汪国真走过的,女同学们都迷恋着诗集上那张温和的面孔。
武云溥说,采访汪国真的契机,是报社当时做一个专题,叫做“远去的偶像”。
那一年,他见到汪国真精神焕发,很和气,笑呵呵的。“这和我中学时的想象,和诗集上的照片给人的印象完全一致。”
武云溥觉得,此后多年,汪国真都是这样。
早在1993年后,汪国真就淡出诗坛,少有新作发表。此后多是书法、画画和作曲。
2007年的时候,汪国真的一副四尺整张书法作品,标价是一万八千块钱。
和武云溥相识后,汪国真有新的作品发布,都会叫武云溥去捧捧场。“这么多年过来,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直没变过--------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写着关于青春的诗。”
这和朱顺忠印象中的形象一致。
唯有这对忘年交的最后一通电话不同。
朱顺忠说,最后一次见面后,他们一直保持着通话。2014年末至2015年年初,呼格吉勒图案的再审,成了汪国真的特别关注的一件事。
“他知道我们在做这个报道,每次打电话都问呼格案有什么进展。”朱顺忠说,汪国真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小朱,呼格案件的那几个制造冤案的坏家伙抓了吗?他回答,还没有。很少说脏话的汪国真骂了一句:我操,妈的。
我们怀念的不是诗,怀念的是青春
就像武云溥说的,汪国真是一代人的偶像。
朱顺忠回忆起一些轶事。汪国真有一段时间抽烟很厉害,后来几乎戒掉了。
一次他们在一间咖啡馆聊天,邻桌一位女士正要点烟。汪国真非常礼貌地走过去问她:“您能别抽烟吗?”那位女士说:“这里是吸烟区。”
汪国真说自己对烟过敏。
过了一会,这位女士又走过来,问他是不是汪国真,看着很眼熟。
见到了青春时的偶像,女士请他签名。汪国真不仅签了名字,还即兴写了一首诗送给这位女士。大意就是劝她不要抽烟,有害健康。
“现在想想,不知道当时戒烟是不是因为生病。”朱顺忠说。
他回忆,汪国真私下里给朋友写了很多诗,都是当场即兴的新诗,他的书法作品虽然很贵,却从来没根朋友提过钱。
2013年10月,习近平在出席2013亚太经合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时,还引用了汪国真的诗句:“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向世界重申中国爬坡过坎、闯关夺隘的改革决心。
对此,汪国真对媒体说:“老实说,习主席能背下我的诗词,我觉得得挺欣慰的。”
不管是50后的习主席,还是70后的朱顺忠,亦或80后的武云溥,汪国真的诗都在他们的记忆中留下了影子。
作为曾经资深的文化记者,武云溥同意一种说法----不是有人说么,我们怀念的不是汪国真的诗,也不是汪国真这个人,我们怀念每个人自己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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