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毒面膜的受害者柯灵觉得,周梦晗的言行很像在对人“洗脑”。
除了在美拍和微博上发送皮肤细腻白皙的照片,以及照片下边看似不经意“我使用的是自家面膜”的留言外,她平均每天会在朋友圈里发送六七条关于面膜的内容,以及各种买家好评、交易打款、支付宝大额支出的截图。
比如她发在朋友圈的支付宝对账单显示,2014年12月,周梦晗的总支出是481205.68元。
她描述自己的能量:“没有伸手找家中要一分钱……现在(卖面膜)的成绩虽然没有达到一年8位数,但是也不远了。”
此外,周多次在朋友圈内晒各类贵重物品,其中一张图片是一件水貂的皮草,价签上是89000元。她说是回国置办公司完全经济独立后,在圣诞前夕给自己买的礼物。
也不是没人怀疑过,有买家问她“三无面膜”的生产厂家,她的回答都是商标正在注册、公司已经在案。
除了零售,周积累财富的方式之一是发展下线代理。她曾经的代理之一安然告诉新京报记者,周要求对方要么一次性以每片12元的价格买走3000片蚕丝面膜,要么交3000元保证金和3000元协约金后,每两个月必须以16元每片的价格拿走500片面膜。
她还曾向下线代理们传授如何应对买家使用面膜后面部不适的质询。“正确应对的方法是镇定,这时候别心虚,说错话。”
周梦晗在微信中对代理说,“先让她发照片。表现你的关心与专业。然后为她分析,最重要的是问一句,你从前不起痘痘吗?然后问最近生活作息如何?吃什么了?换护肤品了吗?”
即便是在和受害者最后对峙时,周也一直坚称面膜没问题,她在微信中熟练地报出化妆品生产许可证、营业执照、机构代码、卫生许可、卫妆准字这些名词,并说各项手续齐全,以打消对方的疑惑。
拉黑粉丝 销声匿迹
规划好的致富脚本在今年年初发生了偏移,针对周梦晗的“毒面膜”,受害者们在网络上一片讨伐之声,要求周退款赔偿。
在事发后初期,周梦晗曾让买家退货,退还了部分款项,包括一些代理的保证金。但事情的发展显然超出了她的想象。
2015年2月2日,周梦晗名为“小桃心”的微信账号发布了最后一条信息:“因为近日质疑事件,检测报告未出前,我不再发表有关此事的任何言论,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随后的两个多月,未见“交代”,也无音讯。
多名曾经的粉丝、买家被周梦晗在微信中拉黑或屏蔽,有买家试图通过寄货和退货地址、电话找到她本人,发现地址和电话均不属实。
新京报记者多次联系周梦晗未果。周梦晗的父亲在电话中承认已经知道女儿的事情,但并不打算接受任何采访,以及对此事做出回应或对受害人负责。他自称在杭州培训,近期不会回商丘。
有与周梦晗亲密的朋友透露,周父并非没有担忧,他曾私下找到女儿的“合伙人”姚春光及其父母,请求他们不要将女儿的个人信息和家庭住址对外透露,以免惹来麻烦。
在这样一个尚未有秩序和监管可言的微商圈混,周梦晗认识的懂得面膜配方的老中医是谁?代加工厂和她口中的各种商标、手续都在哪儿?
伊湘,朋友圈内另一位面膜售卖者,对此不以为意:“不用出门,你去淘宝上就能直接下单定制面膜,寄到你要的地址,成本价也就一两块。”
对于周梦晗销售的“蚕丝面膜”、黑色果冻妆的“药膜”,她只看了一眼就告诉记者,这里含有糖皮质激素,刚敷上皮肤会变得透亮,之后就会长痘、发炎,甚至长毛。
至于那些使用者的好评、支付宝交易截图,也都可以使用软件和熟人帮忙“制造”,不值得信任。在伊湘看来,这些是朋友圈部分微商的“公开秘密”。
维权很艰难,有人到当地工商部门投诉,被以“案发不在本地”为由拒绝受理。有人去报警同样被拒绝,对方称应找“案发地”,即周梦晗发货地的郑州警方来处理。
也有受害者联系郑州金水区警方,却被告知,此类案件在受害者本人所在地报案即可。
无奈之下,柯灵决定走最后一条路:将于近期前往郑州,委托律师起诉周梦晗,虽然不知道她人在哪儿。
(应当事人要求,部分受访者为化名)
我还在上学的时候一直很赶,我想比别人早点毕业。我想用最快的时间达到最好的成绩,想每个阶段都在靠前的位置……现在的成绩(卖面膜)虽然没有达到一年8位数,但是也不远了。我觉得比较可乐的地方就是,到目前,算是空手套白狼吧,一毛钱没用家里的。—周梦晗这样描述自己的能量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