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小说非常耐人寻味,文本表层的意思是以阴间的公正衬托阳间的黑暗,但夏颜后来推荐朋友接任自己官职,而病中的友人仅仅听夏言描述有这么一个官位等着他,便“不复治疗,数日而终”,揭示出儒家的功名意识对一个普通百姓的腐蚀何其深刻!
事实上,由于小说作者生活在元末明初,作品描述了元末江南城镇商业文化的发展对市民的影响,打上了元末特定时代的烙印,流露出与传统不同的思想。这是身为祭酒的理学家李时勉所不能接受的。
邻国有多部仿作出现,产生巨大影响
因为遭到禁毁,《剪灯新话》在国内流传比较少,很多中国人都不知道它。但是,瞿佑、李时勉等人不会想到,这部小说并没有因为遭禁毁而失去应有的魅力。后来这部遭禁的小说引起了朝鲜李朝人的兴趣,就到大明来把这本小说搞到了,后来又传到日本和越南去了,对亚洲文学产生了巨大影响,成为中国文学传播史上一个罕见的个案。
当时,朝鲜李朝正在积极倡导学习汉语,而《剪灯新话》写的正是平民化的故事,并且以情见长,文字又非常浅显,让人读了以后非常感动,于是成了他们喜闻乐见的汉语教材。该国一位文人林芑甚至对该小说作了详细的注解,即《剪灯新话句解》,对小说中的一些汉字的读音、语意进行详细解析,对于一些李朝罕见稀有的动植物、果实等,注释也极为细致。
朝鲜半岛一开始只知道诗歌、词,不知道还有小说这种文体。金时习,朝鲜李朝的一位著名作家,模仿《剪灯新话》创作了《金鳌新话》,从此朝鲜半岛有了第一部他们自己的小说。金时习能把握《剪灯新话》“美如春葩变如云”的艺术魅力,同时又具备一流的文学素养,以瞿佑模式载朝鲜李朝文物,在小说中融入本民族文化和自己的独立思考,揭开了朝鲜文学史的新篇章。
《剪灯新话》对日本文学的影响也经历了由形式到内容、由外表到精神的渗透过程。先是翻译,后是创作,由《奇异怪谈集》《伽婢子》到《古今奇谈英草纸》《雨月物语》,均有《剪灯新话》的影子。
不过《剪灯新话》在日本的流传与接受,也反映出中日两国审美与文化的差异。沿着瞿佑的轨迹,日本作家上田秋成的思考进一步深入,他的《白峰》客观上肯定了造反精神,肯定了舍弃道德考量的“魔道”精神,形成了别具日本风格的作品。
在越南,也有对他们的文学作品产生巨大影响的仿作出现。其著名作家阮屿就模仿《剪灯新话》创作了《传奇漫录》,两位作家进行着跨民族、跨时代的隔空交流。
一位美国学者称《剪灯新话》是中国历史上最早具有跨国影响力的古典小说,它的文学传播价值非常大。好在,上个世纪20年代前后,这部小说被从日本重新引进回来,国人得以重新认识这部小说,重树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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