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昕
1987年5月,从左往右依次为:顾城,谢烨,李英与文昕。(文昕提供)
诗人顾城与谢烨、英儿的“三角恋”主角之一麦琪(原名李英),已于2014年1月8日因鼻咽癌病逝于悉尼,终年50岁。至此,盘桓纠缠了20余年的旷世悲剧的三位主人公均已离世,有关顾城、谢烨、英儿三人之间爱恨情仇的猜测毁誉,似乎戛然而止。
英儿病逝的消息半年后传回国内,凤凰网文化第一时间联系到了顾城、谢烨、李英三人曾经共同的好友、也是顾城事件见证人文昕女士。文昕表示自己也是刚得知英儿去世,惊愕、复杂的心情很难说清,“我们当时的四个好朋友,如今只剩下了我自己。”
作为英儿昔日的好姐妹,文昕曾亲历过顾城、谢烨、英儿三人的情感纠葛与命运交错,如今三人都已撒手人寰,甚嚣尘上20载的情爱故事是否也能随之消散,文昕表示,“一切都结束了,就让一切也都安静下来吧,世间恩怨到此为止。”
以下为文昕通过凤凰网文化独家发表的悼文。
关于李英已于今年的1月8日在悉尼去世的消息,我是8月1日才知道的,一个多年前的朋友把网上的一篇文章从微信上转给我,那一刻,惊愕、复杂的心情很难说清。不管怎么说,一条生命走了,那么,就让一切安静下来吧,世间恩怨,可以至此为止。如果她还在,我会觉得一些话可以说,如今她不在了,真的没什么好说了、一切都结束了。至于后人研究这段历史会怎么看,就是别人的事了。
做为曾经的朋友和好姐妹,到后来发生了这些事、一切慢慢改变,是谁都不愿意、也想不到的。说得宿命一点儿,她欠的,她用生命还了,也就完了。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晚,一直睡不好,梦里有一个情景印象深刻,好象我是想去看李英,结果发现地上铺满金黄色的落花,像丁香一样的花朵,我因为不忍心踩踏那些花朵而不能前行,后来就醒了。顾城、谢烨甚至是李英都走了,像那一片落花,曾经的美丽都在风雨中凋谢,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一直有出版社和编辑跟我商量重新再版《顾城绝命之谜》,昨天我已经正式跟他们说,不再做了,如果李英还在,我的话就是对她说的,如今她已经走了,她做过什么、对与错,还有什么意义?什么是非、债务都用死还了。
回答你们的一些问题,对我来说并不容易,过去我也是这样,比如李英写了什么文章、书,我也一般都会是沉淀几年才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什么、才会写出来,我这个人比较慢,因为不想说出不负责任的话。
我们当时的四个好朋友,如今只剩下了我自己,要问我什么感觉,真的是没感觉,因为生命无常。我自己在今年的1月8日那个奇怪的时间段里,也住在肿瘤医院,九死一生。你们知道,在去年11月你们采访我的时候,我正在同时做着放疗和化疗,因为当时的情况是我已经到了癌症的最晚期,除了全身骨转移,还爆发了肝脏点状多发性大面积转移和双肺转移,大夫曾说我可能还能活几天时间。你们来的时候,虽然化疗初步控制了病情,但我还是觉得自己时日不多、想最后一次说出一些真相,所以才同意了采访。
你们也知道,凤凰网上的那个录像上,我戴的是假发、身体状况非常不好。到了你们拍摄的《流亡的故城》首映式的时候,那是我刚刚又一次从死亡线上回来,我以为我会先走的,觉得李英小我4岁,应该是一直活着的,我想替顾城最后一次做完他交给我的事情。谁知道,凤凰网首映回到医院以后,我竟然慢慢重新好了起来,上天没有要我。
刚刚知道,1月8日,李英走了。1月8日,我正在医院、依然是九死一生。如果宿命论般地想这件事,我们都是有错的,我、李英。李英说了谎,所以她得了鼻咽癌、才满50岁,却走了。我呢?我知道我一直以来有一件事做得不够好,这个话题,在你们去年采访我的时候,我私下里就和你们说过,我欠谢烨一个公道,就是我带去了李英、李英爱上了顾城,然后出事以后,世人觉得我袒护李英、却一直对谢烨多有责备。其实是那时候李英没有写书和写文章,所以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心里对她也有很深的姐妹情份,我承认我是对她有了一些保留。
另外我还有一件事做得不够完整,我反思20年,觉得我可能介入了顾谢的因果,他们是夫妻、是恩怨分明的夫妻,但他们之间的因果互报,宿命点说,是他们俩自己的事,因为顾城是我的朋友、我就多少有些偏心,这可能是我的不对。我说我只想为顾城做一次辨护律师,却是真心的。如果顾城没有犯错儿,用不到我辨护。而且,我感觉,如果谢烨要活着,她也不愿意世人把顾城说成是杀人犯,她会原谅我的辨护原则。但在李英的问题上,我欠谢烨一个交待,这就是为什么我接受了凤凰网的采访的原因。20年过去,他们都是走了,我能说的也全说过了,我在心里有一个地方,还是放着他们,这是生死无法改变的。
本来宿命论也不是什么可以确认的观点,但我还是给生命中发生的这种说不清的结果震撼了,因为无法解释,所以转而相信宿命,也是一种解脱。我可以解脱了、他们,已经走远了、更应该是得到了解脱。那么,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愿:逝者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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