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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作家拍文革纪录片 被拍者出狱50年不敢交友

www.sinoca.com 2014-04-22  南都周刊


  “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徐星有过辉煌的青年时代。1981年复员回京后分配在和平门全聚德烤鸭店。1985年,这个清洁工在《人民文学》上发表中篇小说《无主题变奏》,引起轰动,被评论界认为是与刘索拉《你别无选择》齐名的中国现代派小说的开山之作。

  “年轻人可能无法想象1980年代人们对文学的狂热。《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等都来采访我,每天都有文学爱好者来店里找我交流,不夸张地说,烤鸭店的收发室收到全国各地写给我的信,最多的一天摞起来能有一公斤。”徐星说。

  这样的名气让烤鸭店的领导很不满,小店容不下大佛,“他们开始暗示我离职找别的工作。在计划经济下,一个人离开体制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丢工作的人,社会上一般会认为你犯事儿了,比如偷东西、强奸什么的才会有此下场,没有单位到处会遭白眼。那时,王朔在医药公司收药,舒婷在灯泡厂装灯泡,北岛在铸件厂做工人,芒克在医院看大门,陈建功在房山煤矿当矿工,印象里,我是这拨作家里最早离开体制的。”徐星说。

  离开了月工资30多块的全聚德,徐星就剩单位分配的这间地下室了,1980年代后期跟妻子离婚后,地下室判给了前妻,但他还是有居住权,这个南城的地下室成了京城文学圈的沙龙,后来很多大名鼎鼎的作家都是这个沙龙的常客。

  1988年,徐星成为北京师范大学首届作家班的学员,同学里有莫言、刘震云、余华、毕淑敏、迟子建等。谈起和同时期成名或者有相似背景的大腕儿作家们,徐星曾自嘲说:“我除了穷点儿,可活得挺好的。”

  仅靠微薄的稿费和教外国人学中文,徐星的生活过得异常贫苦。1989年,他在一家叫《华人世界》的杂志当了一段时间编辑,当年4月,这份杂志的封面出了大问题,直接被封停了。

  “这是我最后一份工作,从此再没有上过班,杂志社倒闭后,我的档案也被弄丢了,没有社保,办不了低保,甚至连父亲留下的房子都无法继承。”徐星觉得,自己和那些坐过冤牢的农民的遭遇何其相似。

  “在国内去政府部门办事情的时候,永远会面对一个小小的封闭的窗口,你甚至看不清坐在里面的人的长相。他们高高在上,冷酷无情,你会感觉到自己是如此卑微渺小,非常令人绝望。”

  徐星说,他只拍人物,不拍事件,后者他驾驭不了,“小人物的命运是最令我着迷的,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当年的恐惧至今没有消失

  于是,在《罪行摘要》里,14位“小人物”们在田间地头,在院坝酒桌上,向这位北京来的“小人物”讲述了一个个荒诞得令人窒息的故事。

  周明夫因“偷听敌台,用气枪污蔑毛主席宝像”被判10年。他有一个小收音机,当时中苏关系紧张,双方都在用电台做宣传,周明夫偶然听到了信号更强的苏联广播,被人告发。在被绑走时,来人说他玩枪时瞄了毛主席像一下。“当时房间里就三个会计,他知道谁举报的,但他不说。”徐星说。

  在片子里,周明夫和老伴一边干着农活,一边嘟囔着:“文革”时,人都是“没有心”的,谁压倒谁,就上去垫一脚自己就高一点。为了表现自己比别人更革命,更爱毛主席,都是为了这个。

  比起大多数难友来,周算是幸运的,老婆还等了他十年。在那个年代,一个人因“反革命罪”被抓,为了避免成为“反革命”家属,很多人的选择了和亲人“断绝关系”。

  翁志渝被刑讯时,被要求交代“反革命组织”的名称,他回答“没有反革命组织,没有组织名称”,对方用枪把敲他的脑壳,不承认就继续就敲。

  翁知道不编个词儿是混不过去的,他想起在报纸上看过“启蒙”,觉得启蒙是中性词,不反动的,于是就“交代”了。审讯组后又加上“领导核心小组”,“启蒙领导核心小组”就成了翁志渝和其他几个农民的反革命组织名称。而那几个老乡“同案犯”完全不知情。

  “同案犯”程德华和翁40年多年来一直都有矛盾,程认为就是翁志渝“启蒙”两个字,把他害得妻离子散。

  徐星在拍摄的同时,也试图在化解这两位老人的矛盾。徐拿自己说事儿:“在刑讯逼供下,别说‘启蒙’,就是‘反革命’我也认了。”

  在徐星的劝说下,翁和程冰释前嫌,酒桌上,翁志渝不停说“我们几十年都是老朋友,真的老朋友”,两位老人抱头痛哭。

  徐星发现,这些农民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当年的恐惧,直到今天也没有消失。“这种恐惧可能是下意识的、潜移默化的,已经完全在他们的血液中了。”

  他们依然会警惕说错话,得罪政府遭到报复。徐兴林当年被朋友举报参加反革命集团。从监狱里面出来快50年了,他一直不敢交朋友,“朋友是彻底交不得”,他说。

  徐兴林曾说过,“你要是说我偷东西,你拿出证据来,政治这东西,说你是你就是。”

  “年轻人会认为,以前发生过那么多残酷荒诞的事情,一定要倍加珍惜今天的幸福生活。这种说法是我不能同意的,”徐星说。在杭州看片会外的展板上,有徐星的一句话,“我期望以后的年轻人,不再生活在谎言中,这就是我拍下去的动力”。

  最近,徐星在筹备一个新的纪录片《告密者》,将回放一位现年80多岁的学者的“特务生涯”。他在“文革”期间受“组织”秘派,潜伏物理学家束星北身边,监视其言行。“文革”结束后,所有的部门都不承认他这一段秘史,他也因此遭受排挤打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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