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陷入“圈子”
夜晚10点,高新医院戒毒科再次进入了宁静。而在仅十几分钟车程外的一个大型KTV夜场,夜生活却才刚刚开始。震耳欲聋的音乐、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年轻人三三两两进入大门。
KTV大厅的禁毒宣传卡写着“珍爱生命 远离毒品”,还写着“举报电话”、“重金奖励”——昏暗灯光下,则或许隐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根据公开报道的消息,北京朝阳区工人体育场和三里屯等地区的酒吧,已经成为贩卖冰毒等合成毒品的重点地区。在三里屯一些酒吧的包间,北京警方多次查处过聚众吸毒派对,缴获冰毒、K粉(氯胺酮)等物。
医生方文如此解释“高档吸毒圈”出现在娱乐场所的原因:“吸食海洛因的人很自私,而吸食冰毒的人则很大方,经常多人吸食,有人请客。”——海洛因让人独自沉浸在虚幻世界里;冰毒则让人亢奋,乐于分享。
医生方文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声怒吼从旁边的病房传出。
那是已过而立之年的富商李凯旋。曾经,他也去过夜场,如今却已经出现了狂躁症状——典型的冰毒后遗症。
李凯旋从事制造业,拥有几家工厂。他喜欢唱歌,也追看《中国好声音》。他说他知道那个光头选手李代沫:“他唱歌非常有感情。”更重要的,他与他一样家境贫寒,一样白手起家。
直到李代沫吸毒事发,李凯旋才发现,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溜冰”(吸食冰毒)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圈子”。在吸毒者中,这种圈子众多,“各自为战”。
在获得事业的成功时,李凯旋正是被“圈子”拖下水的。2011年夏,他去天津工作,一个认识多年的生意伙伴神秘地告诉他:“给你试一个东西。”他和两个朋友一起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四星级酒店,李凯旋开了一间金碧辉煌的总统套房。
生意伙伴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小块透明无色的冰毒。在一片锡箔上被打火机烤匀后,它变成了乳白色。他拿出吸管,吸了一大口,表情陶醉。
“试两口,没事的。”他骗李凯旋说,跟白粉、海洛因不同,冰毒不会上瘾。
李凯旋没生戒心:“那就来两口呗。”他说当时一是好奇,二是想减压——“吸一口进去,全身虚瘫,很舒服,所有的烦恼和疲惫,一下就没了。”
不同的人“溜冰”后会有不同的生理表现:有人健谈,有人狂躁,有人产生愉悦幻觉,有人出现性亢奋。李凯旋属于最后一种。那天,他们找了三个小姐,折腾了一宿。他并非第一次招妓,但这一次却与以往不同。
“人最根本的底线都没有了,说白了,成了性奴。”李凯旋如此形容。他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与酒店经理混熟。为保险起见,他每次开的都是这家酒店最豪华的房间——“派出所查房,最多查标准间,越高级的房间越安全。”
他深深地陷入了圈子和圈套里。这样的聚会,一个月可以达到三四次。一起“溜冰”的,有圈里朋友,也有生意伙伴。他们都已上瘾,有人吸食了六七年。
初入圈子的李凯旋最大方。几乎每次都是他请客——500-600元一克的冰毒,出手毫不犹豫。他将这视为一种卓有成效、一本万利的社交活动:“溜冰”后,陌生人立即成了无话不谈的铁哥们。生意更好做了。
几乎每一次,他们都会在吸毒后找小姐,有时甚至叫上几个小姐“资源共享”。“贵在请客、开房、找小姐、洗桑拿(吸完得出汗排毒)。加上这些,一年六七十万都不够。”——一位知情人说。不过这在身家颇丰的李凯旋看来只是小钱。
李凯旋其实很清楚冰毒意味着什么。他在距北京不远的某市经营过一阵娱乐场所,那里的妈咪和小姐也有人“溜冰”。但他坚决不在自己的场子里提供冰毒。
终于有一天,李凯旋发现自己对冰毒有了不良反应。他失眠、出虚汗、厌食。人迅速变瘦,吸食量却在不断增加。2014年的一天,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离不开冰毒了——医生管那叫“心瘾”。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