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他没有真正的朋友”
因与“关门弟子”邹勇的经济纠纷,王林多年苦心经营的局面被打破。
不过徐新提醒记者注意这场纠纷的背景—煤价一路下跌,行业正遭遇寒冬,很多煤老板资金链断裂,其中一个煤老板还不上高利贷,开着车绕着自己的煤矿转了五圈后,在车里自杀了。
他告诉早报记者,作为南方的主矿区之一,萍乡当地近期已经发生两起煤老板自杀事件。邹勇是否面临同样的问题不得而知,他本人已经拒绝接受采访,无法求证,倒是此前他在一次微访谈中以默许的态度回答网友对他“事业面临困难”的慰问中可窥得一二。
不管怎样,曾经在合影里亲密无间的师徒俩因为钱的问题还是反目了。
邹勇对媒体有些动情地说了一段话:“(王林)他其实活得悲惨,孤独。他没有朋友,每个人都想从他那儿得到好处。”
老周也有点可怜王林。
尽管如今的名流朋友、政商圈子如此强大,王林一直努力在维系他最初的知青朋友。
那些生活并不宽裕的知青每人被赠送一部手机。在一张题为“萍乡知识青年上山下乡43周年合影”的照片中,王林站在四十多人的中央,他的双手斜插着裤子口袋,意气风发,只是环绕在他周围的那些知青姑娘们已是暮年,当年的“小伙伴”们也垂垂老矣,他们显得有点脱离角色。
老周说,1995年起,连续几年王林请还在萍乡当地的知青去海南、杭州玩,吃住全包。他住梅岭别墅,以每月两次以上的频率约知青们去他的家中玩,“他是好心,热情。”
可是聚会上总有些尴尬,王林反复调侃着知青们的陈年绯闻,却禁止别人聊他;他拒绝使用芦溪方言交谈,宁愿用重芦溪口音的普通话;偶尔大家唤他“王林”,他会翻脸“你是什么东西,王林也是你叫的”。他享受别人叫他“王林大师”。
王林很多次借给过知青们钱,“大家没钱都找他借,基本也都不用还。”不过,王林表达善意的方式有时让大家难以接受。
老周记得,在一次聚会后大家夜宿萍乡的宾馆时,王林半夜两点敲开大家的门,“给每个人扔下两千块钱,其中一个条件好点的他就没给。”
“就像施舍。”
“作秀”
罕见给朋友当众磕头
他的弟子最近晒出王林过去捐赠的善款凭据。他给曾下乡的农场、芦溪的特困户、五保户捐食物、棉被、衣服,和以万为单位的现金。
在徐新看来,这不像是作秀,在他的采访经验中,有官员为武警捐赠两袋西瓜把当地所有媒体都叫上拍照;但他倒没接到过王林的采访邀请。
过年时,芦溪县城的人总能看到十几辆面包车浩浩荡荡地拉着救济物品开往福利院、民政局。“王林大师又在捐东西了。”
他从小长大的旧宅现在被一辆电动摩托车店租用,老板娘常常看着王林开着他那辆牌照为“赣J11111”的悍马在这条逼仄而脏乱的老街出现。
“或许是为了名声好听吧。”他周围的人这么解释。王林试图修补自己少年时在乡里间的不堪形象。肖金水在那次求医之后再没有和王林联系,他辗转知道,王林并不愿意别人重提那段狱中往事。
老周觉得王林活在矛盾里。
过年时,王府大门变得热情,登门拜年的人们童叟无欺都能得到一个百元以上的红包,王林坐在宅子里,微微含笑,像古时的员外一样慷慨济民。
只是早报记者走访那些曾经接受过他捐赠的人们,大家提起王林,还是想起,“唔,他蹲过班房吧。”大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的财富从何而来,但觉得这种“分享”似乎再应该不过—“这么有钱拿点出来还不应该?”
一个曾经在王府装修时做过小工的男人走过来,恨恨地对记者说,“他工钱还没给我呢!”也有人议论说,王林门口的大狮子也是赊账的,当时修玉女山庄时欠建筑商几百万元至今也没还。
他警惕他手下的人接触他的朋友,“怕打着王林的旗号招摇撞骗。”穆洋遇到过,王林的管家向他(穆洋)兜售东西。
王林快七十岁了,“大师”老了。
徐新发现,近几届的萍乡主要领导与王林有些疏远。他此次反映邹勇的“双重国籍”问题甚至绕过当地政府直接找到在赣进驻的中央巡视组。
王林称,当地官员多次找他谈话,劝诫他与邹勇息事宁人。
在去年一场大病病愈后王林大宴朋友,给在场的人磕了头。这让大家很吃惊,“一向接受别人磕头的王林竟然会给人磕头。”
芦溪的妇女在谈论王林文眉的八卦。老周说,他在意自己的长相。他会特别关心脸上新增的老年斑,然后整容去掉,“他怕死”。
网上流传的视频中,周围的人表现出迫不及待的神情,卖命鼓掌邀请大师表演时,王林不紧不慢地露了两手,表演落幕,周围响起喝彩、掌声时,王林脸上绽开了花。
他依旧戴金灿灿的大戒指、围老鹰头腰带,他的朋友说,这是他黄金时代的打扮。
可如今的风波让他整晚整晚地失眠,他对前来采访的记者说“头都要炸了”。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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