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的街上则挤满了人。
从早上8点30分至下午6点,魏特林站在校门口,看着数以千计的难民涌入校园,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情。为了接纳更多最需要帮助的人,她请求年纪大点的妇女呆在家中,以便给年轻妇女腾出地方。
在这一天的日记中,魏特林写道:“迄今为止,学校的员工及建筑物均安然无恙,但我们对今后几天的命运毫无把握。大家都疲倦到了极点。”
16日一早,一百多名日本兵以搜查中国士兵为由,闯入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架起六挺机关枪。他们备有一把斧头,遇到打不开的门就强行劈开。魏特林想起楼上地理系办公室还放着数百件妇救会为伤兵做的棉衣,急中生智将他们带到别的地方。天黑后,这批原本打算留下来给难民御寒的棉衣被烧掉。
这一天,也即日军进城第4天,拉贝在其日记中写道:昨夜里1000多名姑娘被强奸,仅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就有100多名姑娘被强奸。一位美国人说:安全区变成了日本人的妓院。
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屠杀研究所教授张连红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1999年曾和参与过南京大屠杀的日本兵东史郎会面,东史郎告诉她,当时他们这些驻扎在南京的士兵都知道,“金女大”里收容了许多年轻姑娘。
张连红访谈过很多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收容所的幸存者。门房杜师傅的妻子赵政莲回忆,她当时睡在门房里,经常能听到卡车开进来的声音。当时,一听到汽车声,女难民们便用泥或锅灰擦脸,但日本兵却带有湿手巾,一个一个去擦难民的脸,看到年轻漂亮的就用白被单一裹,然后送到卡车上去。
魏特林每天奔波在学校的各处,将校园里做实验用的鸡、鸭,教师宿舍里的牛奶、果酱和哭叫着的妇女,从日本兵手里夺回来。人们听见她隔老远就怒气冲冲地大喊:这是美国学校!
平安夜的罪恶
12月17日,又有日本人来学校搜查中国兵。他们强迫所有人跪下,检查男人的手和肩膀,看有没有枪炮留下的痕迹,并要将3个校工带走。魏特林急忙上去解释,被打了耳光。
这时,有尖叫声和哭喊声传来。日本兵从大楼里拉走了12名妇女。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情景:人们跪在路旁,玛丽、程夫人和我站着。枯叶瑟瑟地响着,风在低声呜咽,被抓走的妇女发出凄惨的叫声。”魏特林在日记中写道。
次日,在美国领事馆的协助下,魏特林去了日本大使馆,从田中副领事那里拿到一封可随身携带、当挡箭牌用的信。田中同意她在学校门口张贴告示,禁止日本兵无理闯入。“回来时我高兴得难以形容。”
在她的争取下,领事馆还派来25名宪兵维持秩序。但这一晚,两名妇女被宪兵强奸。
24日,圣诞节前一天,日本人又来到学校,挑选了21名“妓女”。
关于这件事,魏特林的日记中只有本文开头那短短几行字的记录。
总舍监程瑞芳的日记里,也记录了这一天发生的事:“今日有参谋官带几个中国人来此找妓女,若是有这些妓女在外面做生意,兵就不多到收容所,以免良家女子受害,这些话也是有理。在此妓女是不少,所以让他们找,内中有几个中国人认识妓女的。”
张连红1999年走访南京大屠杀幸存者时,一位叫屈慎行的老人回忆了事情经过。当年14岁的屈慎行是南京下关区安乐村村民,当时在金陵女子文理学院里避难。
“日军在学校里每个地方都找遍,有20多名妇女被拉到卡车上。这些女子大都反抗不肯去,高喊救命,但是在卡车上有人拉,下面有人往上推。卡车上有帐篷,没有人敢跳下来。”屈慎行告诉张连红。
哈金在《南京安魂曲》中写下了这一天发生的事:
谷寿夫指挥的第六师团后勤部副部长――一个胖脸中佐带着一百多名日本兵来到学校找妓女。
明妮终于说:“我不知道你们怎么能看出来谁从前干那种工作。”
中佐发出一阵狂笑:“不必担那个心。我们在这方面很有经验,可以看出她们来,非常准确。”
中佐保证只找“自愿重操旧业”的,并且还会付给很好报酬。魏特林终于同意了。
但这时,四处都响起了尖叫声。原来,在中佐把魏特林拖在这里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到处抓人了,被拖走的都是一些相对漂亮的年轻妇女。
“金陵永生”
最多时,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挤进了一万多难民。不但每一栋大楼里都住满了,连水泥地上都挤满了人。
安全区总部里,不断地有人进来向拉贝报告抢劫强奸的消息,并把他拉到现场。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会大喊一声“德意志”或“希特勒”,日本兵就会突然变得礼貌起来或像老鼠一样逃跑。
1938年1月1日,日本人在南京成立了自治委员会,命令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把所有行政权和钱款、米粮移交给自治委员会。1月28日,日本人下令关闭难民收容所,限定难民在2月4日前回家。 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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