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教官们的队长出现了,拿来了电棍。“拿出来我就怂了,被电一下不好受,然后就一个教官抓着我头发拉到一个班级里,他直接把我那撮头发薅下来了。一进班级是跪着的,左勾拳右勾拳一拳一拳打。打完了你要爬起来,他就绊你脚把你撂地上。”
据罗生回忆,当时班级里还有另外五个学生,目睹了这场殴打,还安静地打扫完了卫生,由班长领着出去上了厕所,“他们要是拦的话他们也得挨打,也都是这样挨了打的。”
那时,罗生心里只有两个念头,不再留长头发了,也要当班长,起码不会有人盯着上厕所。
19岁的周成杰向记者回忆这所学校的抓人“套路”——每次“抓人”前,校方先跟家长沟通好“设个套”。通常,家长知道孩子经常去哪个地方玩,就一直在那边等着他。“等他什么时候玩完了,回家了,要么强行弄上车,要么就骗你让你上车。”
他是在自家楼下被抓走的,那天晚上8点左右,他在家里吃完晚饭,刚走下楼,几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为什么被父母送到这所学校?“因为不听话。父母让我干什么,我偏不干。”
在车上的时候,周成杰一度以为自己活不成了。车上的人吓唬他,说要割了他的两个肾卖了换钱.
在父母默认的情况下,这些表面叛逆的孩子很快归顺了强势的“抓捕”。
在周成杰的印象中,学校每年从2月到3月、6月到9月期间抓人的次数最多,正好包括寒假、暑假在内,“教官几乎就是天天出去抓人。”
周成杰说,只要一有家长来学校参观,他和同学就会被教官叫起来,到后面的操场军训。每次有家长进来,周成杰心里暗想:又一个孩子要被送进来了。
男生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可能遭到惩罚。教官有时不让睡觉,站军姿,一直到凌晨一两点。女生住在四楼,还经常能听到楼上男生传来嗷嗷的惨叫声。
招生办大厅走廊尽头的字幅:叛逆网瘾坏孩子是可以教好的。
“青少年的牢房”
“里面的人大都是不情愿被抓进去的,上课也没人听啊,就在那睡觉。”周成杰记得,在那所学校里面,有八九岁的小孩,也有三四十岁的大人,有网瘾的、厌学的、叛逆的、同性恋的、精神病的……甚至有丈夫把妻子送入学校的。
罗生说,只要进入这个封闭式准军事化的学校,就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谈恋爱、不准逃跑、不准自杀、不准打仗、不准顶撞教官、队长。这几个原则性问题是学员都能熟背出来的,一旦触犯,就是一顿猛揍。
据他介绍,2014年9月学校曾“暴动”过一次,教官和学生大打了一架。一个月后,教官不再无缘无故打人,或者说不太亲自动手。
入校不到三个月,罗生偷了教官藏在枕头底下的两支烟,他把一支烟给了一个入校比较久的学生,自己抽了一根。事发后那位学生替他背了“黑锅”,但很快有人揭发他,他还是被教官当众教训了一顿,被打得鼻青脸肿。
之后他也替教官打过其他人,问他什么心情,他说,“那些学生确实犯了错,但我打人不打脸,就对着他们胸狠狠捶一拳。”因为做“打手”获得教官信任,他很快拥有了可以独自上厕所的“特权”。他说起此事有些得意,“不会再有人前前后后打量了。”
尽管教官在无故打人方面有所收敛,学校的体罚却仍然存在。
2015年3月19日,张爱由父母陪着入学,今年2月3日离开。她每一天都是掰手指头过的,“去了发现不是人待的地方。传说中的 警校、好中专,父母每年交着三万,我们过着没有尊严的生活。”
带她的教官李桂芳“每天呲着大黄牙顶着一脸黄褐斑,在那里骂着学生,什么脏话都说”,“我被她打过好多次,最狠一次踹了我不知道多少脚,还有二三十个嘴巴子”,“冬天冻得要死开窗开风扇让我们做俯卧撑,一做就是半个点不让带手套,手被冻肿裂口子。发烧难受得迷糊了,不带着去打针,教官就让多喝水。”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