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从未远离周岩母女。
经过数次植皮,周岩的脖子上长出一条条褐色的树枝状疤痕。她每天都要涂抹疤痕药膏,房间也不能太热,否则浑身发痒。
她在床头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身体各个部位必须要做的锻炼方式,如手部、双上臂、颈部、面部、下肢。最下面写了一行大字:哪里最紧,就活动哪里。
更严重的威胁,是疤痕溃脓。“我有两处疤痕常常发炎、流脓,专家说,如果长时间不治疗,可能会得皮肤癌。”周岩说。
但手术早就停了。
在这家整形医院,周岩接受了9次全麻手术。最后一次手术是2014年7月。
周岩和妈妈询问医院下次手术的时间。院方没有正面回复。
周岩说,医院的意思她懂:事件发生时,我是新闻当事人,所有人关注。喧嚣过去,生活总会重归现实。
周岩想过换家医院自费治疗,但高昂的治疗费用让她望而却步。“现在一天的花费都还要几百块钱”,周岩的妈妈李聪说,当年的捐款已所剩无几。
周岩在母亲的帮助下洗头。新京报记者彭子洋 摄
烧伤近五年,她仍然没有拿到赔偿款。去年5月,法院判决陶汝坤的父母赔偿172万元。
两方对这个数字都不满意。
陶家上诉。他们认为周岩目前的治疗是不需要的,“属于过度医疗”。
而周岩认为,她的治疗远未结束,“光一个耳朵的手术费都要几十万”。周岩和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说,如果要完成后续治疗,172万远远不够。
又是一轮官司,至今还未判决。
“让我活下去,陶汝坤现在放出来也不管了”
对周岩来说,美与丑已不是最关心的问题。她想要活下去。
有时候,周岩恨死陶汝坤了。在去年的一次庭审结束后,她冲到陶家律师身旁,拉着律师的袖子不松开,“为什么他已经成年,却仍在少管所?为什么我被伤害成这样,却拿不到伤残赔偿金?”
周岩的代理律师李智贤抱住周岩,不断安抚,周岩失声痛哭。
有时候,周岩又觉得,只要陶家能赔偿足够的医药费,“陶汝坤现在放出来也不管了。”
“我并不指望依靠赔偿款生活,只想能够支付我的治疗费用,让我活下去。”周岩说。
周岩手机的屏保是她出事前的照片。新京报记者郭铁流 摄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