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爸爸一左一右陪伴着外婆,在外公汉白玉座像前合影。此时外婆和外公都坐着,目光望着前方的天安门。照片留下这个历史性的瞬间:
自1937年延安凤凰山合影后,贺子珍与毛泽东又坐到了一起。
随后,外婆被缓缓推进瞻仰厅。升降机缓缓托起水晶棺,外公又出现在外婆眼前。
其实,不用亲人和医护人员提醒,我想外婆自己也下过决 心:不能哭。20年前,在突如其来出现的外公眼前,外婆双泪长流,不能自已。那次,丈夫坐在自己对面,叫自己不要哭。而她甚至没有看清他的面庞、眉眼,还 有那著名的下颌上的痦子……这次,她决心好好看看他!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五年后,当我们跑着推开急救室大门时,一切都已结束了。外婆去了。随后是火化。火焰熄灭后,几块沉甸甸的钢铁家伙终于在森森白骨中露出了面目。写到这儿,我现在真想喊一声:外婆,您当年不是要去上海取弹片吗?现在,伴随了您近50年的它们,终于在上海被取出来了。
江青及我姨妈李讷一家
江青是1937年底从上海到延安的,当时我外婆贺子珍已出国赴苏联,江青从来没有见过她。后来,江青与我外公毛泽东结识、结婚。
毛江婚姻初期,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外公在我姨妈李讷 1940年出生前,有十余年左右动荡的战斗生活,其中只有极短暂的时间享受过难得的天伦之乐(与我外婆贺子珍及岸红舅舅)。事实证明,我的外公是个很爱孩 子的父亲,姨妈的出生与相对稳定的生活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妻女的宽慰使外公得以休息,从而集中精力处理为中国求解放、求新生的大事。
解放战争初期,江青与外公转战陕北以。据经历过这段历 史的老人回忆:在颇为艰苦的行军期间,履行着一个妻子和母亲的应尽责任。当时外公卫士李银桥记得:江青和李讷母女合演京剧《打渔杀家》,让大家忘却了行军 苦累。江青还让他们出过一个谜语:“日行千里不出房,有文有武有君王。亲生儿子不同姓,恩爱夫妻不同床。”谜底是“唱戏”。
1961年,江青拍摄的照片“庐山仙人洞”因为获得外公的题诗而大获成功。到了第二年,外公又亲自请来名师为她辅导摄影。从此,摄影支出成为毛家一大开销,江青为此不得不压缩自己添置新衣的费用。这些情况,在近年公开的外公家庭账目中都一一载明。
此外,江青的知名摄影作品还有题为“孜孜不倦”的人物 照,“模特儿”则是外公的“接班人”林彪。此照背后的故事,仍是“文革”一大谜案。如果说:太多的政治因素使今人看那段历史时,仍经常如“锁在云雾中”, 那么有一点则是不会“看不见”的——江青虽然喜欢摄影,摄影也给她成就,但她决不满足于此。江青是演员,演员需要舞台,可本该迈向艺术舞台的脚步却走向了 政治舞台。她上错了台,而百姓则看错了戏,而一错就是“十年干戈天地老”——这,就是我眼中的“文革”与江青的关系。
1991年江青去世。姨妈夫妇被获准向她的遗体告别。江青给后人留下了许多深思。
我的姨妈李讷是外公和江青的女儿,1940年生于延安。当时外公已47岁,对这个自己十个子女中最小的孩子特别喜爱。他不忍心把女儿送到保育院,姨妈成了家中惟一和外公度过全部童年的孩子。父女间的呢称是:“大娃娃”和“小爸爸”。
1946年,外公给岸青舅舅写信,特地为小女儿捎了几 笔说:“妹妹问候你,她已五岁半。她的剪纸,寄给你两张。”撤离延安时,外公起初是带着妻女一道行军,有时还亲自背着幼小的姨妈。后来,他见形势实在严 峻,便让女儿随另一支队伍渡过黄河到了山西。1947年,外公在给岸英舅舅的信中还特别关照说:“你给李讷写信没有?她和我们的距离已很近,时常有信有她 画的画寄来。”慈爱之情跃然纸上。
我的妈妈(李敏)和姨妈(李讷)在整个20世纪50年代都和外公住在一起,姐妹关系一直融洽。而妈妈结婚后,特别是搬出中南海后,来往就比较少了。但在那动荡的十年,妈妈记得姨妈曾两次受外公委托,到红墙之外看望自己。
她带来的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切,还有妹妹对姐姐的祝福。也许只有亲历困苦的人,才能体会此时的深意吧!
就这样,她们各自度过多事的中年时期。如今,进入老年,历经人生悲欢的两姐妹常有机会见面,也联袂出席活动。妈妈和姨妈回忆着和我外公在一起的日子,有说不完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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