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杰花了将近100块给她买了一条牛仔裤和一个套头衫,而在此之前,她从没有上市里买过东西,自己的衣服也大都是几块钱一件的。随后,王杰又带她去了旁边的手表店,买了一块100多块钱的手表给她。在小月看来,那块手表是“那么新奇”、“这么贵”。
带着这些在小月现在看来“很高明的安抚”,王杰把她送到车站,并在临走前递给她一盒避孕药,说:以防万一。回到学校后,小月在宿舍熄灯后,躲在被子里,用手电筒照着避孕药盒后面的说明书。她已经过了“紧急避孕”的72小时。
那一年,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了只有12岁的梅子身上。
“会怕,真的会怕。”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梅子说,“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小了吧。”她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我有视频在他手里,不敢。”梅子说。王杰将性侵她的过程拍了下来,并以此警告她:如果把这件事说出去,他就把视频放到网上。
和梅子同时遭到性侵的还有阿采,2009年2月的一天,她们一同被王杰从乡里开车带到隆林县城。“说是要去补充一些资料领助学款。”阿采说。她记得那天自己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开车的人是一个出租车司机。“王杰说这人是他的朋友。”阿采说。
到了隆林县城后, 王杰和他的朋友以当天无法办理助学款为由,把她们带去了隆林县民生宾馆,并于两个房间里,王杰和他的朋友分别对梅子和阿采进行了性侵。
那是阿采第二次进县城,第一次是10岁时来接打工回来的母亲,她只记得这里有个老车站。她想回家,但身上没有钱,也不认识路。她只能干等着王杰再把她们带回去。
阿采记得,那次事情发生后,王杰打给了她400元助学金,但写收据的时候,要她写500元,还说“以后人家问你有得多少,你就说有得500块”。她写了那张收据,就像她最初设想的那样,把助学款拿给家里。
女孩们复仇的尝试
“隆林是我的天下!”事隔6年,梅子仍能清楚地记得王杰对她说的这句话。在与王杰的一次语言冲突中,王杰警告她说:你不要再回隆林,再让我看见你,你死定了!这些话就像套在她头上的“紧箍咒”,让她感到窒息。
小月担忧的“万一”并没有发生,但却降临在梅子身上。阿采记得,当她六年级上半学期开始准备毕业考时,梅子突然就不上学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和王杰有关。
当今年8月看到王杰被捕的报道时,她又重新想起自己那个不好的预感。当年的梅子去外地堕胎了,此后再也没有上过学,一直辗转各地打工。“看到那个(报道)的时候,我差点都要哭了,我都不知道她当年承受了这么多。”阿采说。
阿采曾把自己的这段经历试探性地和高中室友说过,但没有人相信她,“不是那些好人才做这些公益事情吗?”
她也曾在王杰的网络空间,看到很多被资助的学生给王杰留言都在说,“老师,谢谢你的资助,我可以上学了”。这让她觉得发生在自己和梅子身上的事情可能是个偶然和个例,王杰还是个“公益人士”的。
她甚至愈发把事情的原因归咎为:自己当时不懂事。这也使她更加怕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更加害怕别人说是自己的错。对于家中父母,她始终努力维系着他们心中那个“最乖的好孩子”的样子。她是村子里当下唯一在读高中的女孩,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唯一的骄傲。
小月发现自己染上了“脏病”,她打电话给王杰,得到的回复却是“不可能”。在多次沟通无果后,仇恨在小月的心里累积,“越来越气”。她买了把水果刀藏在书包里,打算对王杰进行报复。
但狡猾的王杰似乎嗅到了她的用意,拒绝见面。她甚至换了号码,装成漂亮的贫困女生约他出来,但王杰都没有中计。高考前夕,她终于断了这个念头。“我不能杀他,要不然就和他同归于尽了。”小月说。但那把水果刀始终装在她的书包里用于防身,直到前几年才丢掉。
梅子也曾想过让王杰“不好过”。2014年,她回到隆林县,试图再次接近王杰。她从王杰那里要到了几段不雅视频,然后寄给他老婆看。没料到他老婆的反应竟是:我又有钱、又有小孩,男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觉得他们夫妻已经没有什么感情,放弃了。
让梅子恐惧的是,王杰竟然打上了自己妹妹的主意,想把她介绍给外地的“大老板”。梅子一方面断然拒绝了王杰,另一方面暗中嘱咐妹妹。她也曾听说过有人试图去揭发王杰,但没有后文。“所以我知道我一个人做不了”,梅子说,“你没听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梅子知道她和妹妹都逃不掉这个环境,让妹妹学会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妹妹有时会说:“姐姐呀,你唠叨起来像我们班的老师。”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