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治理中很多难以想象的闹剧。一位村民觊觎村主任之位已久,多次向乡政府申诉无果后,私自打开了村委会办公室,将办公室内办公设备用车拉到了自己家里,还在村委会院内拉了一坨屎,以泄愤怒。
阎海军对此感到非常沉痛:“基层建设是政权的根基。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句话在中共党建工作中从中央到地方都会广泛引用。共产党从革命斗争到社会建设,胜利的源泉就来自基层组织。合作化解散、村集体瘫痪、村民失去组织,就会重新回到‘一盘散沙’的状态。”
“村中的核心地带有一个十字路口,所有的黄泥小屋都依着十字路口排列修建,所有的农路都循着十字路口扩散开来。十字路口是村庄开放的公共空间,类似于城市社区的广场。村庄的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拉家常、谝闲传、论是非。这里是村庄交流信息、传递信息、获取信息的主场域。”0
“村中的核心地带有一个十字路口,所有的黄泥小屋都依着十字路口排列修建,所有的农路都循着十字路口扩散开来。十字路口是村庄开放的公共空间,类似于城市社区的广场。村庄的所有人都会在这里拉家常、谝闲传、论是非。这里是村庄交流信息、传递信息、获取信息的主场域。”
记者跟随阎海军来到这里,午后村庄安静得不真实,强烈的阳光投下契里柯油画般的阴影,柳树的阴影在大块大块的土墙上颤抖,这些阴影里藏着崖边的秘密,除了风没有任何声音。曾经发生的暴烈血案和戏剧性事件在此刻无从想象。
更惨烈的是一个死亡的故事。随着劳动能力日渐丧失,全力依靠儿子养老的厉某遭受屈辱后丧失了继续存活的信心,他在生病期间,采取绝食的方式,自我了结了生命。村中看望过厉某的老人向阎海军转述:“我去看望老厉时,老厉说自己已经十天没吃饭,这一次一定要给人家(儿子)死。说完这话,老厉眼泪花儿都下来了,凄惨得很,最后一口气都难咽。哎,人老了可怜啊!”
据阎海军引用,华中科技大学中国乡村治理研究中心30位师生在全国10省25个村对当前中国农村老年人的生活状况开展了调研,发现中国农村老年人自杀人数在逐年增多。他们在调研报告《中国农村的老年人自杀调查》中将自杀分为甘愿型、激愤型、绝望型、孤独型四种类型,并认为当前老年人的高自杀率,与农村的家庭结构和代际关系正在发生较为剧烈的变动密切相关。
活下来的老人,有人高龄仍在坚持劳动,令人心酸。我们在暮色中碰到拄着棍子从田间干活回来的九十岁老太太,缠过足,迈着碎步,只身一人回家,当时已经几乎黑到不能辨物。正逢她家中遭遇变故,我想跟随她到家里聊天,阎海军却示意不要:“别聊了。她心情不好,看样子一聊就哭了。”
炕上的老人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十年,儿媳妇——图中编扫帚的妇女——坚持伺候十年,成为当地佳话。农忙时节,繁重的农活足以让每一个农民都身心疲惫。但儿媳还要担负照顾公公的额外负担。“农忙时,太苦了,我们年轻人随便吃点馍馍,喝点水,就是一顿饭。但是,家里有老人,必须开火做一顿像样的饭。”女性在乡村常意味着承受底层和男权的双重压迫。
他在昏暗的独房背着巨大的毛主席画像侃侃而谈:“一个人的日子没前景,是推着过。活着,自在地过就行。不过,头疼脑热一个人下不了炕的时候,单身真的很孤独。”讽刺的是,他家中贴满喜字,包括这面镜子。
中国已经出现严重的性别比失衡,适婚男性人口比女性多出数千万。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2014年末,中国内地男性人口70079万人,比女性多 3376万。80后非婚人口男女比例为136:100,70后非婚人口男女比例则高达206:100,男女比例严重失衡。
光棍村和奢婚就是后果,崖边村是其中的典型。
在崖边村,一个男子如果到了25岁难以结婚,那就意味着已经发出了危险信号;如果一个男子28岁或者30岁还没有结婚,那就意味着打光棍已成定局。
在崖边最荒诞的是一桩近亲结婚事件。2006年,崖边人宋顺顺逼迫自己表妹与自己成婚。当大家以为他打光棍已成定局时,在外打工的他与表妹同居,“生米煮成熟饭”将表妹变成了妻子。
阎海军说,为了“脱光”,崖边的“剩男”无所顾忌、无所不能、无往不前。
甘肃的高彩礼媒体多有报道。村庄弥漫着性饥渴。这里的人从青春期伊始就经历着压抑,同村的男孩女孩到了这个年龄会羞于交往和说话,否则会引来风言风语。西北人羞于表露感情,阎海军这样解释。
阎海军少年时会跟随男青年夜里走20公里路去其他村听戏,动力就是那里有年轻姑娘。乡村社戏是拘谨的年轻人放纵和狂欢的地方。“在夜幕和集会的掩护下,男孩甚至可以放肆地对女孩上下其手,更生猛的把女孩带出去。女孩知道危险为什么还来?也是半推半就”。
女性单纯作为一种被物化的性资源而存在。无论是“占便宜”,还是彩礼的买卖计算,都是这样的原则。“对光棍而言,性的需求显然是最大的需求。人活着的确需要激励,光棍生活无望,性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加拿大华人网 http://www.sinoca.com/